及平王之末,周遂陵迟,戎逼诸夏,自陇山以东,及乎伊、洛,往往有戎。于是渭首有狄、镕、邽、冀之戎,泾北有义渠之戎,洛川有大荔之戎,渭南有骊戎,伊、洛间有杨拒、泉皋之戎,颍首以西有蛮氏之戎,当今之时,为患至甚!
公元前660年,春始,飞雪带东风,徘徊乱绕空,漠北狄戎趁势卷土重来,全面入侵中原大地,遂见犬戎入侵虢晋,林胡进犯阳齐,赤狄肆虐邢卫!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待我桩桩件件,详细道来。话说这日,虢公姬丑例行春祭,午后于太庙小憩,半睡半醒间偶得一梦,有神人面白毛虎爪,执钺立于西阿,虢公姬丑惧而疾走。神曰:“明公莫怕!吾乃白帝少昊侍神,奉命传话与尔,帝命曰:‘使晋袭于尔!’公当谨记。”言讫,化做一阵清烟,消失不见,虢公姬丑惶恐,大礼跪拜稽首。
适时梦醒,虢公姬丑越想越觉后怕,绦忽惊出一身冷汗,乃召太宰史嚚入见,以梦相告,继而命曰:“尝闻太宰精通易理,敢请占之吉凶!”
闻得上命,太宰史嚚当即捻指卦算,少顷回曰:“如上之言,君梦所遇,乃西天神明蓐收也,上天掌管刑杀之神,兼侍白帝少昊,今降而传帝命诫君,即告虢将有难也,重或社稷沦亡,惟有使晋袭于我,方可免灾!”
虢公姬丑闻之不悦,惊而诘问道:“汝之意乃使晋人伐占虢地乎?”
太宰史嚚争竞道:“卦象所示,臣不敢欺瞒!”
虢公姬丑旋即怒道:“放肆,妖言惑众!”进而命人将其下狱,以此略施惩戒。
众戟士受命拥上押出,太宰史嚚大呼曰:“臣今所言,句句属实,君上好自为之,莫待事至眼前,悔之晚矣!”
虢公姬丑充耳不闻,随之精神饱满,续行春祭事宜。
果不其然,时不过数日,边境传来紧急战报,声称犬戎两万大军,越境肆虐虢地,乞君速派大军增援。
虢公姬丑闻报大惊,当即举朝相商,会曰:“犬戎贼寇大举进犯我邑,众卿可有退敌良策?”
闻言,众臣哗然,交头接耳,议论良久,竟无一人上言。
见状,虢公姬丑大失所望,怒而激将众臣道:“难不成我虢室宗庙,今日当真要亡矣!”
内史祝应见势出而上奏道:“臣突兀想起君上太庙之梦兆,使晋袭于我,或可解当前之危!”
虢公姬丑紧言斥道:“荒唐!两万戎军,寡人自侍可以抵挡,唯怕晋人乱我之后也,汝今竟也苟合史嚚之言!试想,晋入虢地,与戎同下,其有存乎?”
内史祝应委言道:”君上容我释言!”
虢公姬丑烦就道:“汝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将与史嚚同罪论处!”
内史祝应沉静应道:“臣意乃是嫁祸于人,借晋人之手涤清戎患,非是使晋入虢也!”
虢公姬丑不解道:“此说何意?”
内史祝应承言回道:“我可引导戎军侵入晋地,将之戎患嫁祸于晋,晋必举兵相迎,待其两军交战之际,我则抽身而回,适此可轻松化解戎患也!”
虢公姬丑闻言悦道:“是为妙计,然恐晋人秋后算账,若其以此问罪于我,则当如何?”
内史祝应自信无疑道:“无妨!彼时我可矢口否认,告曰:‘适知犬戎侵犯晋地,友邻不忍宗邦罹难,乃大义举兵相援!’如此说来,君上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与晋,其何敢问罪于我!”
闻此,虢公姬丑欣然谓众言道:“如此方为寡人梦兆正解!白帝少昊不以寡人卑贱,罹难之时委以梦境相告,暨免今日犬戎之祸,当使国人共贺之,以告上天眷佑之情!”
待其话落,大夫宗区应声而出,请命道:“臣不才,愿往施行此策!”
虢公姬丑当即应允道:“甚好,与汝一万兵马,往击犬戎,务必成此壮举!”
大夫宗区躬身受命,出而整军起行。
大夫舟之侨趁势上谏道:“今已理清梦兆之征,即证太宰史嚚卜之无误,当可无罪释放也!”
不料虢公姬丑余怒未消,愤而回道:“曲解圣意,罪无可恕,!”
大夫舟之侨无奈,回府哭诉于门人曰:“众谓虢亡不久,吾乃今知之!上不思良某以度厄,而使民贺大国之袭,喻疾深而不可瘳也!吾闻人云:‘大国道,小国袭,焉曰服?小国傲,大国袭,焉曰诛?’众昧而上缪而不察也,是为逆天而行。今嘉其梦,不察更甚,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民疾其态,天又诳之;大国来诛,出令而逆;宗国既卑,诸侯远己。内外无亲,谁云救之?吾不忍视也!”自此始,及后朝议,再无上言。
此且按下不表,话说大夫宗区,领得一万兵马起行出征,至渭水入河口遇戎军,遂依既定策略,与敌接而不战,引导戎军侵入晋地,缓缓靠近东山地区。
战报旋即传入曲沃大营,太子申生勃然大怒,当即上报晋公姬诡诸请令出战。而见信中言及虢军与戎军纠缠随行,晋公姬诡诸即知此中有事,乃诏群臣商议,问曰:“犬戎入侵,虢军从行,太子申生来书请战,众卿如何看待?”
大夫里克上言道:“勿用说,退敌保境,是为既定方略!余剩如何与战,臣以为,犬戎贼寇方为大患,虢军不过为其牵制入晋而已,但得击溃犬戎所部,虢必自退,则匪患可平也!”
虢公姬丑点头示可,进而问道:“太子申生来书请战,可否?”
大夫里克慎言回道:“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大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