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电缆厂里开始忙碌,大人们开始早出晚归。
周翠没脸出来见人,天天猫在屋里,使得大院这些天安静不少。
等送走上班家人,秦溪端了板凳在门口剥中秋剩下来的板栗,打算趁天气好晒晒。
“秦溪姐姐。”
刘科和乔珊的闺女刘娜小心翼翼地捧着南瓜发糕从厨房走出来,每迈一步都得停下看一眼。
小姑娘头发稀少蜡黄,勉强能扎两个冲天辫。
喝了几个月奶粉,脸色瞧着倒是红润了些,就是身板子还是弱,只要受风就得感冒。
“你在屋里吃,屋外冷。”
“我要和姐姐坐一起,我不冷。”
一月份的寿北市,还不到下雪的月份,就是那天老灰蒙蒙地透着股干冷。
“那你坐这边儿,挨着些炭盆。”
秦溪接过碗,把人拉到背风口,把炭盆往她身边移了移。
炭是早上做饭剩下的,微微还有些热度,秦溪会时不时往里加块木柴保持不熄。
“志明还没醒?”秦溪问。
小姑娘裂开嘴笑起来,露出缺了颗的门牙:“志明还在睡,我刚才进屋看他还在打鼾。”
说着,噘起嘴奶声奶气地学起包志明打鼾的模样。
秦梅屋子小,一米二的床睡两个大人都挤,两孩子根本睡不下,这些天都睡张秀芬屋里。
小团子原本还想跟秦溪睡。
没梯子上去的高低床成了难关,小孩儿努力半天只能哭兮兮地无奈放弃。
“三姨,我穿不上裤子。”
说志明,包志明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响起。
小团子眨了眨圆溜溜的眼,先耸动了几下鼻子,闻到空气里飘散的酸甜气味,瞌睡一下子就飞了。
因担心刘娜一个人把好吃的吃完,着急地翻身坐起。
床尾有三条裤子,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包志明先胡乱地把外裤船上,才又去套毛线裤。
裤子刚拉到膝盖就没法再往上了,急得他赶忙出声呼救。
秦溪进屋来,看到的就是撅着屁股跪在床上的小胖孩儿。
“米糕,三姨,我也要吃米糕。”
着急的情绪在看到刘娜手里的米糕后直接升级成焦躁,也不管裤子穿得怎么样,就想往床下爬。
要不是秦溪眼疾手快按住那蠢蠢欲动的小脚丫,早绊下床了。
“锅里给你留着呢,先穿好衣服洗脸。”秦溪拍了下高高翘起的小屁屁,笑得无比灿烂。
“刘娜,米糕是甜的还是咸的?”
被按在床上穿裤子,包志明也没忘了小馋猫似地吞着口水。
“甜的,又甜又软。”
“我喜欢甜的。”
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聊着天,明明内容充满童真,随后说着说着秦溪竟觉得有些心酸起来。
两个两岁多的孩子,原本应该最天真活泼的时候。
可这两孩子有限记忆中关于食物都是些不好的回忆。
包志明提起以前爸爸买白糖米糕回家,他和姐姐都没吃上,全被大伯娘收起来给堂哥堂姐了。
他们跟妈妈告状。妈妈只会忍气吞声说以后再买。
刘娜原名叫贾大丫,没来刘家前更是连大米饭都很少吃,能每天吃两个窝窝头就算好了的。
“三姨,以后我有了钱一定给你建一间大大的厨房,还要给外公买辆带铃铛的自行车。”
裤子终于穿好,包志明抱住秦溪的脖子吧唧地亲了口脸,软软糯糯地说道。
到来外公家住后,包志明觉得可高兴了。
吃鸡肉鸡腿都是他和姐姐的,每天睡醒就有好吃的。
外公还送他一辆小车,车把手缠满红绳,可好看了。
“我们家志明真厉害。”秦溪也香了口又白又嫩的小脸,把孩子放下地。
“那我也给姐姐买花衣服,还给你戴大红花。”
刘娜也想要姐姐的亲亲,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还故意踮起双脚。
秦溪笑眯眯地也亲了下,打发两孩子出去刷牙洗脸。
把床铺整理好,又把秦海扔在茶几的工具全部收到一起。
前两天秦海从废品收购站里买了辆小孩骑的废弃三轮车,扛回来时只有个掉漆的车架子。
就那车架子放在前世估计只能卖废铁。
可几天时间,硬是让他捣鼓出一辆独一无二的小车车。
轮胎没有,就去自行车厂外的不合格产品仓库找,还真找到了两个新轮胎。
座椅破洞,就用毛线钩织坐垫套上去,把手用红绳缠绕。
凡是掉漆的地方全用花毛线缠绕,张秀芬是一边骂一边还专门搭配了颜色。
捡来的车子很旧,可那爱却每时每刻都是崭新的。
收拾完,秦溪抱着包志明刚换下来的衣服走到水池边,抬眼就瞧见院门口有个中年妇女在门口张望。
“你找谁?”秦溪问。
“我……我是大丫大姨,想来看看大丫。”
女人有些怯生生的,说着拉拉头巾,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露了出来。
秦溪下意识看向大丫。
大丫眼睛一亮,抱着碗噔噔噔地跑向门口。
“大姨,大姨……”
孩子的真实反应不会骗人,刘娜满心欢喜,没有丝毫犹豫就奔了出去,应该是个对她还不错的长辈。
秦溪跟着走出去。
女人已经泪流满面,搂着孩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