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秦海往屋里角落走去。
“孙茂才?”
秦海弯下腰,看向勉强能称得上床的一块木板。
乌漆嘛黑的被子,上面沾满了疑似排泄物的东西。
恶臭还不是让人最恶心的,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是被子下骨瘦嶙峋得不像是个人的人,比起人更像是具骷髅。
虽说已经不像是个人。
可唇角那条伤疤还是让秦海一眼就认出了他。
说起来,那条伤疤还是因为早些
年孙茂才看他们父母早逝想欺负秦春,秦海用锄头所伤。
长长一条伤疤,从右唇角一直到耳朵,像是条狰狞的蜈蚣趴在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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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孙茂才三个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呃……嗯……嗯?”
床上的人在迷迷糊糊中转醒,浑浊的眼睛没有焦点,胡乱地看向了房顶。
“孙茂才,我问你……”秦海挥了挥手,直直看向孙茂才,声音更冷了几l分:“当年是不是你找的吴军?”
孙茂才嗯嗯啊啊半天,秦海没听懂他说得是什么。
“你说什么?”
“别靠近!”
王贵德猛然抓住秦海胳膊,扯着人往脚步凌乱地后退了好几l步。
幸亏两人已经退开,下一秒孙茂才从被窝里抓了两把新鲜的排泄物朝床边扔来。
这回就连秦海都被恶心地待不下去。
两人匆匆走出屋子,连连呼吸了好几l口新鲜空气,这才终于是缓了过来。
“孙老鳖怎么变成这样了!”
王贵德回望破旧屋子,心情复杂。
幼年关于孙茂才的记忆全都是厌恶,真看到人变成这幅摸样,不知该高兴还是唏嘘。
“看来要找他问事是不可能了。”
秦海不关心孙茂才的下场有多悲惨,但显然问不到想知道的事了。
要说心情……恐怕只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失望占据大头,但又觉着心里猛然一松,心底的窃喜偷偷冒了个头出来。
“你们是谁!”
忽然,垂花门口走来个老太太,一身洗得发白的褂子,手绢别在衣襟里,典型的老派打扮。
老太太法令纹很深,松垮的皮肤带得嘴角下垂,使得人瞧上去就是一副凶相。
“霍婶子?”秦海惊喜叫出来人。
孙茂才是村里一霸,他的媳妇人缘却不错。
要不是有霍婶子暗地里帮着阻拦着,村里恐怕真有年轻姑娘要遭孙茂才毒手。
当初就是婶子跑来叫人,秦春才因此逃过一劫。
“你是……”霍婶子看着秦海,目光落到脸上后猛地爆发出光来:“你是大海?”
“是我,婶子!”
“真是大海,你咋回来了?”霍婶子把竹篮随意放到地上,抓着秦海胳膊上下打量:“还成还成,瞧着日子过得还不错。”
“您来送饭?”秦海看到竹篮,试着问。
“可不是。”霍婶子白了眼屋子,满是嫌弃:“要不是我送点吃的来,他早饿死了。”
“他……”
“都是报应!”霍婶子笑着摆手,毫不介意秦海称呼的他,目光在王贵德脸上扫过后,拉着人退回前院。
那装饭的蓝子就留在了原地。
“你们找孙茂才那个畜生有事?”
“想打听个人。”秦海说,而后猛地想到霍婶子说不定
知道,赶忙问道:婶子认不认识吴军?
吴军?霍婶子摇头:婶子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你找他啥事?”
“找个人。”秦海失望叹气,低声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记得吴军说是受孙茂才之托,两人还是什么好兄弟。”
霍婶子:“……”
说全名霍婶子不认识,可要是说起孙茂才的狐朋狗友,她就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那人只有个外号,叫棒槌,好像听别人叫过吴棒槌。
要是吴棒槌她还真知道。
“吴军我不认识,我认识个叫吴棒槌的是不是他?”
“是他,就是他!”秦海大喜
“在劳改呢,都关进去七八年了。”
难怪一直没找着人。
“……”
“你找他打听谁?说不定婶子还知道,孙茂才做的混账事我知道不少。”
霍婶子是旧社会长大的姑娘,观念里遵循得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就算后来知道孙茂才是个恶人,也不敢动离婚的念头,苦苦熬过了几l十年。
直到国家政策宣布女性可以主动提出离婚,她在孩子们支持下才终于离婚过上了好日子。
孙茂才成这副样子瘫在床上,都是年轻时作恶来的报应。
偷人媳妇,被打得半身不遂,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
要不是村里给她钱送饭,霍婶子才不想管这个作恶多端的老家伙。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还真在孙茂才身上应验了。
“劳改去了?”
“可不是,判一十年呢!”
“那我上哪找人去问!”秦海有些着急,有冲动想再次冲进屋里:“那我咋帮我家闺女找家?”
“……”
霍婶子和王贵德心里同时一动。
尤其是王德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