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从没进过急诊室,更没在急诊留观室待过。此时他好奇地打量着这间留观室。
一间双开门方方正正的房间,墙裙是淡绿色的,病床上的被子床单及枕套和墙裙一个颜色,除了房门边上那一排医疗器械和病床上的人,屋子里其它地方都弥漫着一种刻意的轻松氤氲的气息,此时莫语心里也没刚才进手术时那样紧张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莫语抬到护士指定的病床上,莫语见四周五张病床上全躺着大人,听护士说这间留观室里基本都是感冒来输液的人,让她们几个把口罩戴好,防止传染。
莫如玉和郭君宁来得急,没有准备口罩,听到护士的话,莫如玉忙将自己脖子上的小丝巾解了下来给莫语系在嘴上。
莫语看这里病床上的人都皱着眉,没有一个舒展的面庞。看着他们难受的表情,莫语也不多说一句话。
因莫语和莫冬每次跟着莫如玉去莫如春的病房,进去前莫如玉都要安顿他和莫冬别乱吵乱闹,说医院里都是病人,身体有病要静养,他们不可以放肆。所以莫语知道在医院里尽量不说话最好。
莫如玉和郭君宁将莫语安顿好,知道今夜要输四组液体,看那液体离输完还早,莫如玉便对郭君宁说道:“君宁,折腾你到这会了,我送你出去,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看着就可以了。”
郭君宁瞪了一眼莫如玉说道:“你是不是糊涂了,哪有儿子输液当娘的回家睡觉的道理,快别说了,我虽然是干娘,那也是娘,那么无情无义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说完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指着莫如玉说道:“哦!对了,是不是想把我打发了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你想得美,今天这帐我等会和你细算。”
郭君宁话音刚落,旁边输液的一个和莫如玉、郭君宁差不多岁数的妇女盯着莫如玉激动地说道:“莫如玉,是不是你?”
说着,已将自己的口罩从脸上取了下来。
莫如玉惊奇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便也盯着那妇女仔细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这妇女原来是当年重读时的高中同学张艳红。
张艳红当年大学毕业不久就嫁了个南方人,后来渐渐地和莫如玉也没了联系,两人从张艳红大学毕业那个假期最后一次见面距离现在也已经十四五年了。
莫如玉在认出张艳红的一瞬间也十分激动,她忙转身对郭君宁介绍道:“君宁,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张艳红,你说这巧不巧,居然能在医院里遇上。”
郭君宁听了只淡淡地和张艳红对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了。莫如玉对郭君宁说完对转身对张艳红说道:“你感冒了?”
张艳红并没回答莫如玉的问题,反而问道:“这孩子是谁?”
莫如玉忙道:“是我儿子,叫莫语。”说完双对莫语说道:“莫语,这是妈妈的高中同学,快叫阿姨!”
莫语瞅了张艳红一眼,不情愿地叫了一声“阿姨”,随后便对莫如玉说道:“妈,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莫如玉一边点头对莫语承诺着不再影响他睡觉,一边不好意思地看着张艳红小声说道:“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输液?”
张艳红略沉吟了一下,看了郭君宁一眼,看她并没看自己,只低头哄着莫语。才说道:“我来这里进货,结果感冒严重了,吃了几天药也不管用,今天晚上烧得厉害,没办法才来输液的。”
莫如玉看张艳红涨红着脸,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看她的眼睛,只盯着床角,知道她没说真话,也不好再问,便说道:“是啊!最近感冒的人多,越是放假生病的人越多,你这还要吊几瓶药?”
张艳红笑道:“我这刚换上,最后一瓶了。你家宝贝怎么了?刚才是用移动病床推来的,是怎么了?”
莫如心叹口气说道:“不小心被开水烫了,刚从手术室出来。这会麻药劲没全过,明天估计会很疼。”
张艳红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天呢!咋搞的,这么小怎么被开水烫下了,你也太不小心了。”
莫如玉此时心里更加难受,郭君宁听张艳红说话不过脑子的情形心中便不悦,呛声说道:“你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孩子,知不知道带个孩子有多难,这不是小心不小心的事,是防不胜防的事。”
张艳红看郭君宁一脸的不高兴,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说的,我也有孩子,女儿今年十岁,儿子今年四岁。不过两个孩子从小都不在我身边,老大是她奶奶带着,儿子是他爸爸带着。”
莫如玉有点奇怪地问道:“儿子是他爸爸带着,他爸爸不和你在一处生活吗?”
张艳红尴尬地点点头,看莫如玉一脸的真诚,才说道:“我结了两次,离了两次,两个孩子两个爸爸,第一任老公就是我那个大学同学,你知道的,生下孩子她奶奶逼着我们生二胎,说不影响我们怀第二胎,还把大女儿带回乡下,结果我没怀上第二胎,倒是他新来的女同事怀上了,我们离婚后没多久,那女的就给他们家生了个儿子,离婚时我女儿因长年不在我身边长大,也被判给了他们家。后来又遇上一个结婚后三年了才怀孕生下了小儿子,坐月子的时候才知道他在老家已经成家,还有两个女儿,月子没出我就被气得没奶了,他就把孩子强送到老家他老婆那里,他老婆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说我儿子是他们家的骨血,得给他丈夫家延续血脉,死不放我儿子,我儿子今年已经四岁了,我一面也没见过,唉!现在我也不想他了,只要他在他爸爸家过得好,跟谁都一样。”
莫如玉一听张艳红这不同一般人的经历,只在心中暗叹:当年张艳红考上大学走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有多羡慕她,现在她娘家回不去,婆婆又没有,孩子也成了别人的,活成了孤家寡人,这岁月就像被狗啃过一样,谁都过得这么狼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