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三郎去世之后,大黄就一直守在他的墓前,不肯离开半步。它大多时候趴在他的墓碑前看着他的坟头,清晨伤心的对着天呜鸣,雷打不动。
世界已经冰天雪地一片,刮着刺骨的寒风,好几次川云都见它冻得瑟瑟发抖,但它也坚持为主人守灵,没有离开半步。
一开始川云觉得这很正常,大黄是一只忠诚的狗狗,主人去死了伤心个一阵子很正常,就一直由着它。
其实在一开始将白三郎下葬后她就该离开的,只是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大黄一副茶饭不思的趴在墓前,对着天空哭泣的时候,她最终还是会在寻到食物后选择回来,因为她怕它饿死在这个冬天。
大黄是在这个世界她熟悉且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还是希望它能跟着自己一起去大荒山,至少有她在,就饿不死它。
只是她没想到它的一阵子竟是那么的长。
她每天不辞幸苦地到处找食物,把食物放在它的嘴边,它却好说歹说地不吃,默默地流泪,还和她哭诉都是自己没用,保护不了主人的话。
它似乎是在用绝食的的行为来惩罚自己。
川云最后实在没有忍住揍了它,但它还是不痛不痒地趴在那里,不还手,也不叫唤,像一摊烂泥,痛极了最多挪动一下趴的姿势,换一个地方继续挨揍。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来大黄没有吃一点东西,有时候许是渴急了就扒拉几口雪进嘴里,又继续悲春伤秋起来。
却不见它有丝毫饿死的迹象,只是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而已,每日精力依然十足,不是哭就是哀叫,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但川云的耐心已经逐步到了极限。
这天她天刚大亮,大黄照例开始了这一天的祷告,仰着头哀叫。
被吵醒的川云心中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气,她二话没说地揍了它一顿,最后爬到它的面前,十分失望的看着它,最后用爪子轻拍了几下它的脸颊,无声叹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
她在做最后的告别,这一次,她不会再回来。
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等大黄,但它仍固执的守着自己的主人,守着那块方寸之地。
或许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大黄看见了川云眼中的失望,眸子一震,尤其是看着她背对着自己越走越远,大黄终于从墓碑上转移了目光,一下子焦躁的站起身来,看看主人,又看看豆豆,口中发出呜呜声,在原地打转。
它显然是在做抉择。
大黄感觉到‘豆豆’这一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它不想和豆豆分开,可是……它更不想留主人一个人孤独的在这里长眠。
川云朝着西郊大荒山的位置爬着,这半个月她在寻食物的路上,其实碰到不少人,也陆陆续续的听闻了关于古树村的后续。
原来古树村早在两百年前整个村子就突然匿迹,整个村的村民都消失不见了。附近几个村子的还以为那个村子受到了诅咒,尤其是在去那个村子附近的玩的小孩莫名失踪,皆害怕得纷纷选择搬离,慢慢的那一片就慌凉了下来,因为有传闻在一直没什么人走。
因为白三郎是外地人,不懂这些忌讳,所以才会走那条道,白白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这一次古树村突然重新现世,里面两百多的村民竟然离奇的集体老死在一个设了祭台的大坑前,尤其是还从坑里面发现了堆成小山似的尸骨,甚至还有好几个最近几日失踪的活人。
顿时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开来,闹得沸沸扬扬,百姓要官府给一个交代,知州却下禁令不许传此谣言,不然打入大牢,但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芃城的州判惹了大人物,在当天就吊死在了自家的大门口,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其这些年拐卖孩子的罪行被人写在纸上,抛得到处都是。
而知州则因为没有管理好芃州的事务,德不配位,被摘了乌纱帽,押去了肇州的都城候审。
处理这一起案件的大人来自肇州,在那个大坑中居然还有他的亲戚,听说其身后背景还挺大,也怪不得知州也遭了秧。
刚听到这些时,川云脑袋里第一时间浮现了南越晨的脸,没想到他的背景竟如此深厚,也怪不得那日在客栈中大放厥词,要让那州判好看。
至于那州判的死,川云相信和南越晨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其实在知道古树村的“人妖勾结”的阴谋持续了两百年的时间后,川云就不相信这背后之人只是州判这个管理府衙庶务的二把手那么简单。
她只能感叹权利在这个世界可真是好东西,只要你有足够的背景,有没有证据又有什么关系,不管你做没做过,只要他们认定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做的。
毕竟,一个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豆豆仙人,你要走了吗?”
清朗干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暗含着不舍,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川云在除了大黄外的口中听到“豆豆”两字,心中感到一片恶寒,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想看看这半个月当田螺姑娘给她送食物的人是谁。
毕竟在这个一片雪白的世界,她一只小乌龟,寻食物谈何容易。
只见南越晨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手中抱着一个包裹,。
川云没感到很意外。
这半月来那些食物总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很显然是特意放在那里的,只是食物出现而不是人,说明那人并不想打扰自己。
她有猜过是古树村中活下来的幸存者,那人在坑底看见了自己灵魂出窍的模样,因为胆子小,又对自己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