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慌张之后,他稳了稳心神,尽量用舒缓平静的语气问道:“你们最近和王远有过联系吗?”
谢宝山愣了下,摆了摆手道:“按说王远这个人挺够意思的,跑前跑后的帮忙打听消息,还给我和你妈安排了宾馆,可是不知为啥,我就感觉这个人鬼头蛤蟆眼的,有点靠不住,所以自从宾馆出来之后就再没跟他联系过。”
“多长时间了?”他赶紧追问道。
“有一个多礼拜了吧。”母亲插话道,上次在宾馆见了一面之后,再就没联系了。
谢东再次沉默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前前后后的情况大致梳理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王远很有可能去了平原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把家里翻个底朝天了,楼下的仓房虽然不起眼,可王远心思缜密、聪明过人,万一要是想明白了“灯下黑”的道理,岂不是手到擒来!
一念及此,他猛地窜了起来。
“给我准备点钱,我要回平原!”他急切的说道。
“你疯了,现在是凌晨四点钟,你咋回去,难不成要跑回去吗?”父亲瞪了他一眼道:“天大的事,也先休息一下,一切等明天再说。”
“不行,这件事比天还大。”他真有些急了,直奔办公桌,拉开抽屉,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妈,我这抽屉里原来放着一万块钱呢?”
“是有一万块钱,可我都给你存上了呀。”老太太被他的举动搞得也有点紧张了。
他也顾不上解释,随手找了点钱,转身便朝外走去。
“大半夜的你咋去啊?”爸爸喊道。
“我雇出租车去。”刚打开大门,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林浩川。
“林叔,你咋来了?”他吃惊的问道。
林浩川也不回答,扳着他的肩
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些激动的道:“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见林浩川突然来了,谢宝山俩口子也颇感意外。待四个人重新坐下,林浩川才解释道:“刚刚刑警大队的朋友给我挂电话,说东子已经被释放了,我马上就想通知你们,可大哥的手机却关了,没办法,我只好赶过来了。”
“老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都不知道该咋感谢你了。”谢宝山有些激动,眼泪差点落下来。他的手机不怎么用,没电关机是常有的事,不料却因为这个把老朋友半夜折腾了一趟。
“瞧你说的,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呢!”林浩川淡淡一笑,然后转身看着谢东:“趁着热乎劲,咱们把整个事情梳理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尽管还惦记这书,可他也清楚,已经一个多礼拜了,王远也许早就把书偷走了,就算此刻肋生双翅飞回平原县也于事无补。既然如此,莫不如坐下来好好研究一下,如果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正好大家一起分析一下。
对于林浩川,谢东还是相当信任的,于是将被捕前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林浩川听得很认真,直到谢东说完,他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摄像头肯定是王远装的,目的是为了监视你,获取有关书的信息。可是既然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指使人陷害你呢?这在逻辑上就说不通了,把你抓进去和偷书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而且……”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谢东赶紧问道。
林浩川却沉默了。
作为一个老公安,他对路南分局的处理方式有自己的看法。局长大半夜亲自出马,而且还许诺20万换走了一张承诺书,这恐怕不能用给自己面子来解释。
警察办案抓错了人,其实也算不得啥事,出发点都是为了破案,所以只要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一般也就是道个歉,至于补偿,往往也只是象征性的。刑拘一个月获得20万补偿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补偿款也应该通过财政支付的,哪里有公安局付款的道理!
他之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不方便将这些内容讲给谢东,毕竟涉及一些内部的敏感问题。
“没什么。”他微笑着岔开了话题:“不过这两本书绝对是无价之宝,你的想法是对的,必须马上回一趟平原县,把书带回来。如果书已经丢了,那问题就更严重了,你得马上在当地公安机关报案。”
“报案之后呢?”谢东还真有点紧张。
林浩川沉吟了下,缓缓道:“是这样,这涉及到一个管辖权的问题,盗窃案发生在平原县,只能由平原公安机关负责侦破,至于王远嘛,如果他真是陷害你的幕后主使,那则由省城公安负责了,总之两个案子分属两地,各查各的。”
一番话听的谢东有点糊涂,林浩川见状笑了下。
“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是凌晨四点,你抓紧时间睡上几个小时,明天上午坐第一班车走。”他道。
一宿没合眼,再加上过山车般的大起大落,任何人也扛不住,别看谢东眼珠子还瞪得跟小包子似得,其实大脑已经有点麻木,思维也有点混乱了。
于是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虽然疲惫不堪,但心里惦记着重要的事,他睡得并不踏实,七点刚过,便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妈妈已经把早点准备好了,索性起了身,稀里呼噜的吃罢了饭,又喝了一口父亲泡的铁观音。
浓郁的茶香伴着清晨的微风在房间里飘荡着,朝阳
顷刻之间便把整个房间添满,城市已经从睡梦中苏醒,门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一片喧闹。
喝了几口茶,感觉人都精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