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等再次回到棋盘岭别墅区的时候,已经夜幕沉沉、万家灯火了。
进了家门,魏霞又换上了那身真丝睡袍,甚至还偷偷补了补妆,款款的走下楼,却发现谢东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异样。
“咋了?”她有些紧张的问:“有啥不对劲吗?”
谢东咧嘴笑了下,明显咽了口唾沫:“没……没啥,就是……”
“就是啥呀,吞吞吐吐的,快点说。”她追问道。
没等说话,谢东的脸便红了,低着头吭哧了半天,才小声说道:“我刚才见你下来,突然感觉你太年轻漂亮了,都不像快四十的人。”
其实,这句话倒并非恭维,魏霞确实长得漂亮,尽管略有些发福,却丝毫没有臃肿之态,反而越发显得韵味十足。谢东虽然久历江湖,可与魏霞这个档次的女人面对面的机会几乎没有,面对这样一位品貌俱佳,风采照人的异性,卑微的身份令他顿感自惭形秽,所以一句赞美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透着一股子不自信的味道。
不曾想魏霞听罢居然把眼睛一瞪,气呼呼的道:“你胡说些什么!”
一见这架势,谢东当时就傻眼了,心中暗道:这有钱有势女人的马屁可不好拍,一不小心,就拍在了马蹄子上!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明白自己这句话有何不妥,于是傻傻的看着魏霞,连笑都不敢笑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快四十了,记住了,我今年才二十八!”说完,她自己都没憋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的老天,这娘们可太吓人了……一阵风一阵雨的,都快给弄出精神病了,他松了一口气,硬是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对,你今天二十八,明年二十七。”
“这还差不多!
”魏霞笑着又在他脸上拍了拍,随即站起身,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朝厨房走去。
“你要干嘛?”望着她的背影,谢东木然地问了一句。
“你说干嘛,吃饭呗,饱餐战饭才能挑灯夜战呀。”魏霞说着,回过头嫣然一笑。
谢东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于是只好保持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瞪着两个不大的眼睛,哦了一声。
不大一会功夫,厨房里飘出一丝饭菜的香味,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他,被香味一刺激,顿时饥肠辘辘,忍不住起身朝厨房走去,到了门口还假装客气地道:“我来看看,能帮什么忙不?”
魏霞回头撇了他一眼,笑着道:“恩,一会你帮忙吃吧。”说完,朝客厅方向努了一下嘴。
“回去老实等着吧,一会开饭给你个惊喜。”
谢东只好又退了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远远的看着魏霞忙碌的身影,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位大款姐姐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啊!难道真的对我有意思?无意中一低头,红木茶几上玻璃板却映出了自己的面容。用清瘦来形容是比较客气委婉的,由于最近经历了太多磨难,如今用尖嘴猴腮这四个字似乎更加准确传神。再看看魏霞,虽然人到中年,但无论身材还是容貌,都保持的非常好,周身上下散发着成性难以抗拒的魅力,更重要的是,二人的经济和社会地位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样一个女人,除非是吃错药了,否则,怎么会喜欢我这种的货色呢?林静不就是现成的一个例子吗……
男人的自信是要有根据的,把的劲都用上了,他也想不出任何让自己有信心的依据。
既然毫无可能,那她到底是为什么呢?莫非想寻求
一时刺激?好像也不对啊,真要是想找点刺激,不需要走得太远,门口那俩保安就比自己强多了。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呆坐发愣,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钟声过后,质朴清纯的丝竹之声渐渐回荡在空寂的山间,伴着窗外的鸟鸣啾啾和松涛阵阵,浑然天成,宛如仙界之音。
顷刻之间,他的内丹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音乐的灵动,竟然在气海中升腾旋转,一股精气自任脉而出,无声无息地汇集于丹田,渐渐融入内丹。与内丹初成时一样,那种奇妙的感受令他震惊之余,又无比舒畅,整个身心仿佛一下变得宁静,与苍茫的宇宙万物融为了一体。
“这是青云观的道长们在主持祈雨的斋蘸仪式。”魏霞也听到了这优美空灵的音乐,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说道,随即看到谢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吃惊,于是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谢东正沉浸在那空灵的旋律之中,一时物我两忘,丝毫没有察觉魏霞已经到了身边。
“你咋了,被道长把魂收了?”魏霞说着,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开玩笑的道:“能看见我吗?能看见我不?”
他这才回过神儿来,可是心中却猛然想起师傅总说的一句话。
“世间万事自有定数,非人力所能违也。”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常常是满脸的无奈,直到此刻,他忽然洞察了师傅当年的心境。
成名已久的“孙三针”隐姓埋名于东北的偏远小县城,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或许终其一生,他也没能实现自己的心愿,所以才会时不时地发出这样的感慨。十多年间,他从未提及常怀之的这两本书,没准早就想过,那两本书注定是要带进棺材
里去了,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最后这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这难道不就是定数吗!不就是非人力所能违吗?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豁然开朗,既然上苍早就有了定数,自己何必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呢?洒脱一些又有何妨!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淡淡说道:“我没事,只是这音乐声让我想起了师傅,有些伤感。”
“那你慢慢伤感吧,我干活去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