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把钱拿在手里看了看,环视了下全场,思索了片刻道:“我刚刚说了,只要今天把钱退回来,一切就既往不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大牛你留一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众人顿时如释重负,眨眼之间便走了个干净。谢东缓缓的将自己的东西收好,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盯着大牛看了会,这才转向吴雪说道:“吴总,我不干了,可以吗?”
吴总歪着脑袋看了看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可以,但是必须在工作满一个月之后。”他被这句话搞懵了,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啊?”
吴雪不慌不忙的道:“不为什么,劳动合同上约定的啊。你回去看看合同就知道了。当然,如果你现在非走不可的话,是要付违约金的哦。”
他努力的回忆了下,恍恍惚惚的,好像在合同的最后一页,有一章特别约定是这么写的,只不过他当时并没太在意。
“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就算一定要辞职,也等明天再说吧。”吴雪微笑着说道。
他无奈的苦笑了下,推门走了出去。
这一定是大牛给我下的套,他想,虽然很拙劣很老套,但却令他百口莫辩。他无法判断大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毕竟钱在自己兜里,又能指望别人怎么看呢?他懒得在这件事上耗费精力,也没心思跟大牛这样的货色争来斗去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琢磨下官司怎么打呢。所以,他一气之下,才有了辞职不干的想法。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老板居然没同意,他想,管她同意不同意,老子索性一走了之,吴雪也是干瞪眼没办法,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吴雪和陈龙的关系不错,将来万一还有见面的机会,那该多难堪啊?
算
了,还是等明天再跟她沟通下吧,最好是和平分手,两不相欠。他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默默的想道。
出了大门,一眼看见小玉正和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站在附近。因为是上班时间,小玉的迎宾礼服很单薄,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发现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竟然满脸都是泪痕。两个人似乎说着什么,穿大衣的男人也不时抹一把眼泪。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不由得苦笑了下,正打算转身走掉,不料却被小玉发现了。
“强哥!”小玉喊了一声。他无奈的站住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玉几步跑了过来,扯着他的手走到穿军大衣的男人面前,轻声说道:“爹,这是强哥。”
谢东抬眼望去,小玉的父亲五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粗糙,胡子拉碴的,也许是因为刚刚哭过,也许是在外面呆得时间久了,鼻涕流得多老长。
“强哥很照顾我的。”小玉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有点滑稽,却还是很认真的介绍道。
小玉父亲谦恭的笑着,连连朝他点头,操着浓郁的方言道:“俺这丫头小,让领导多费心了。”
谢东不由得一愣,显然,小玉爹误会了女儿的意思,把自己错当成管事儿的了,于是连忙解释道:“叔,你理解错了,我可不是啥领导,跟你闺女一样,都是打工干活的。”说完,主动和他握了下手,然后又说道:“我刚刚听你的口音,咱们应该是老乡吧。”
平原县大多是当年闯关东移民的后裔,口音中除了东北味还夹杂着山东方言,所以比较奇特,谢东当然听得出来,只是他跟随师傅多年,乡音早就不怎么浓了。
“是呀,俺们就是平原县的。”小玉爹连连点头,一旁的
小玉不禁惊讶的问道:“强哥,你也是平原的吗?”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谢东虽然不至于泪汪汪,但仍觉倍感亲切,于是笑着道:“是啊,我也是平原的,老家在石灰窑。”
父女俩显然很惊讶,尤其是小玉,本来已经冻得通红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是嘛,那咱们算得上是真正的乡亲了,我们家也是石灰窑的。”
这倒是挺出乎谢东意料的,再仔细一聊,原来,小玉家和他家相聚不过十余里,同饮一河之水,绝对的乡里乡亲。
又聊了几句,见父女俩都冻得够呛,谢东有些不解,便指着洗浴中心道:“外面多冷啊,干嘛不进去找个地方坐着说话呢?反正现在客人也不多,再说马上就要开中午饭了,正好还可以跟着吃一口。”
小玉爹连连摆手,苦笑着解释说自己穿得太寒酸了,人家还以为进来个要饭的呢,再说也怕影响闺女工作,然后擦了一把流出来的鼻涕,有些激动的握住谢东的手,用异常恳切的语气道:“俺家这丫头小,看在乡亲的面儿上,您就多费心关照吧。”
想着他刚擦完大鼻涕,谢东握手的时候不禁感觉有点别扭,可听着这些质朴的话,却又有种不出的心酸,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玉的父亲又叮嘱了女儿几句,便急匆匆的走了。目送父亲走远,小玉转身对谢东道:“强哥,正好没什么事,我请你吃顿饭吧,谢谢你昨天……”
还没等她说完,谢东赶紧摆手道:“可别吃饭了,再说,你不还上班吗?”
小玉低着头道:“我已经和吴总请假了,下午去医院。”
这句话倒把他闹了一愣,第一反应是小玉被大牛给……心里不由得越发愤怒,于是赶紧问道:“上医院干什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小玉的脸更红了。“不是的,上医院是去护理我妈。”说完,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谢东道:“强哥,你要是瞧得起我这个老乡,就答应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答应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再则见小玉也被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