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谢东喝了不少酒,最后竟然喝多了。以至于怎么离开的刑警大队食堂都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宾馆的大床上。
耀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射进来,在地面上行成斑驳的光影,周围很静谧,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舒适,他躺在床上,贪婪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心想,这才是生活,真正的生活。
“啊哟,你醒了啊。”卫生间的门一开,郑钧光着膀子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挺能喝的呢,昨天晚上愣是把老刘给喝趴下了。”
我把刘局长喝趴下了?他努力回忆着昨天酒桌上的情况,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任何细节,只好坐起来,挠着脑袋笑道:“不会吧,我咋能领导给喝多呢,是不是有点过分呀。”
“他是我的领导,又不是你的领导,这不算过分。”郑钧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俩昨天争论的话题倒是挺有意思的,想不到气功还有这么多说法”
谢东吃了一惊,昨天不是庆功宴嘛,怎么还争论气功来了呢?他半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了阵,这才想起,应该确实争论过。
警察的庆功会,当然主要谈论的是有关案件的事,但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场,说话不大方便的缘故,所以后来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中医方面。
刘局长的父亲是全国闻名中医大师,他的大哥,前一段时间曾作客的《百家讲坛》,专门讲解中医养生和医案,也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中医,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刘局长从小耳濡目染,虽然当了警察,可还是对中医颇有研究。
本来和谢东聊得非常尽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在谈到人体经络和穴位的关系时,他突然问谢东,任督二脉是否打通,也许是因为
喝了点酒,谢东有点小兴奋,于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刘局长,根本就不存在打通任督二脉那一说,那都是武侠小说的误导所至,任脉和督脉本来就是相通于穴,经脉是一个整体,怎么会不通呢?要是不通的话,人就是生病了,所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嘛。
不料这句话立刻引来了刘局长的反对意见,他的理解是,经脉确实是一个整体,但整体也未必就一定要相通呀,这是一个相对和绝对的问题,人是特别复杂的综合体,不可能处处相通啊,别的不说,从西医解剖学来看,绝大多数脏器都是不相通啊,凭什么认为任脉和督脉就是相通的呢!
这个问题就跟哲学界争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从来都是气功界争论的焦点之一,从古到今,一直就没停下来过。谢东所学的道家气功,传自道家北宗全真教派,从隋唐兴起之时,便认为任督二脉是相通的,所以,他从小就是这么学的,后来玄真大师也就这个问题解释过,当然没有任何的怀疑。而刘局长显然是站在对立面上的,可能是两个人都有点喝高了的缘故,当面就争了起来。据郑钧说,二人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争得面红耳赤,愣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听傻眼了。
其实,气功本就是以意为先,介于虚与实之间,这种争论基本上是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是不是说了啥过分的话了呀?”谢东不免有些后悔。
郑钧却不以为然的道:“没事,刘局就那样,不喝酒的时候说话也爱抬杠,就是个较真儿的性格,吵过就拉倒,不会往心里去的。”
话音刚落,门铃忽然响了,郑钧赶紧打开门,刘局长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背后议论领导,是不?”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揉着眼睛道。
郑钧吐了
下舌头,笑着说道:“哪有啊,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背后议论您啊。”
“就你那大嗓门,隔着门,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再说,你咋知道我不往心里去呢?真理是越辩越明的,有些事必须针尖对麦芒的辩论,不然,怎么知道谁对谁错啊?气功更是如此,本来就是修炼于心,这一念之差,恐怕会有千里之谬啊。”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谢东,颇有点不服气的道:“小谢啊,虽然你对道家功法有独到的见解,但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也许你认为我是个外行,不足以说明啥问题,那就等我回了北京,叫我大哥亲自给你讲一讲气功的由来,也让你知道真正的高手是如何理解这个问题的。”
“好啊,我随时恭候!”一提到有关道家功法的事,谢东真就不咋服气,于是爽快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可惜师傅和玄真大师都仙逝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不入世的高手!
一见两人又要针对这个谁也听不明白的问题争起来,郑钧赶紧打圆场道:“停!你俩昨天晚上还没吵过瘾啊,大早起还要接着争?”
话音刚落,刘局长忽然一拍脑门,咧着嘴笑了下道:“这事闹的,我都被这小子给气糊涂了,差点把正经事忘了,赶紧起床穿衣服,你媳妇来了。”
谢东一听魏霞来了,当然喜出望外,可郑钧却满不在乎的道:“他媳妇儿来了有什么要紧的,我们穿好衣服就行呗,他穿不穿的能咋的,就是光着,我看也是可以的。”说完,还嘿嘿的笑了两声。
“绝对不行。”刘局长有些着急了,我派去接他爱人的司机刚来过电话,说车队还有半小时就到酒店了。
车队?谢东和郑钧不由得一愣,还以为没听清楚,不是媳妇儿来接老公嘛,咋还整出个车队呢?
见两个人好
像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刘局长无奈的两手一摊道:“你们看我干嘛,还不赶紧收拾一下,真来个车队,大概十多台车,至于具体都有谁,你们看我也没有用,我也不清楚。”
这事确实有些措手不及,谢东倒是没什么,只是换上衣服就完了,可郑钧的身份暂时不宜公开,只能选择回避,而刘局长的地位又有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