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长发搭在眼际,一夜没睡的姜谋继续凝神端详桌上地图。
与西莱情况相同,甘穆骚扰南疆的意图仅是把姜谋调离皇城。
现如今兵权集中在二人手中,一是他姜谋,二是分得部分兵马的徐春。至于陈家、万家这些零零散散的兵力,基本上很难成为气候。
姜谋用脚都想的出皇城现如今发生了什么。必是引军四散的楚释趁机打入皇城,伺机与他姜谋一战。
但楚释很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他将徐春的注意力引回西莱后,又让魔兽军团在丹夫兴风作浪。就在姜谋一脸无奈的遣派军队再去丹夫时,楚释又让魔兽军团到东城烧杀抢掠。
一来二去,姜谋逐渐清楚楚释的套路。他明白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将兵权归还给四方将领,可若归还,那自己耗尽心血集中兵权,防止臣子架空朝政的初衷又当如何解决?
南疆驻扎的姜谋眉头紧锁,苦寻应对之策。皇城贵族见东城哀声遍野但姜谋依旧坐镇南疆帐中纹丝不动,这下子有关姜谋的风言风语更甚,有人甚至主张向魔族投降,或是送人与楚释和亲。但如此屈辱,修仙怎能受这委屈?
就在这档口,陈程程拉着陈之玲再次回往陈家宅邸——
陈嘉明见陈程程又来找陈立恒,遂闭上眼假装看不见陈程程姐妹二人。陈立恒扫了一眼陈嘉明,小声问陈程程,“怎么了?”
“东城有我修仙百姓,姜谋这厮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难道就这么任凭楚释胡作非为?哥,你借我点兵,我去前线救我修仙子民!”陈程程果断道。
陈立恒犹豫的看向陈嘉明。陈嘉明依旧闭眼,但轻声说,“恒儿,陈家还剩多少兵?让他们都去东城吧,我留在宅邸等圣上责罚。”
陈立恒点点头,对陈程程嘱咐道,“那你们俩就去调兵吧,我陪着爹爹在宅邸,他一把年纪了,得有人守着。”
“你才一把年纪了!”陈嘉明跺了跺脚,气的咳嗽了几声才接着道,“你跟她们俩一起去,那是你妹妹,你还操心上我了,你们仨别让我操心就行!”
陈立恒轻笑,“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放心吧,徐春也在西莱,祝庭来我叫他回来,跟着之玲她们一起去东城。楚释好歹是魔族头子,前线真要打不能就这些阵仗,东城纯属唬人的。但家里不行,得有人守着,等姜谋回来后他那里我来应付。”
“你啊。”陈嘉明叹口气,“你们都还年轻,随你们便吧。”
“对了程程,走的时候把云熙拿着,有把圣器能趁手些,回来可得还我啊。”陈立恒笑道,“我可宝贝这把剑了,你知道的,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你们俩早些回来。”
陈家军剩的不多,陈程程果断把仅剩的陈家军纳入麾下,陈之玲则是去雪华庭寻祝庭来。二人回到皇城已经入夜了,见到皇城兵荒马乱的模样,祝庭来惊讶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皇城有叛军?”
“楚释兴风作浪,捉到姜谋政策的弊端来回折腾我们,眼下姜谋也被折腾到前线了。”陈之玲简短说。
“姜谋政策。”祝庭来略思忖后轻笑,“我懂你意思了,那你把我叫回陈家,是想做什么?”
“去东城。东城眼下没人守,楚释猖狂的很,那里有很多无辜人在,我们没理由坐视不理。”陈之玲继续解释。
“之玲,我在雪华庭遇到件怪事。”祝庭来轻声,“我好像寻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陈之玲一顿。祝庭来继续说,“我在雪华庭的藏宝阁里,偶然间读到一本典籍,那里有一页画着一枚玉佩,那枚玉佩图下有一行解释,&39;品性高洁,普世昭本,南庭文官,圣上钦赐&39;。这么说来你可能不太清楚,那枚玉佩与我从小到大的随身玉佩模样契合,我仔细端详了玉佩纹路,走向可谓完全一致。”
“圣上钦赐,我的天。”陈之玲一惊,“全天下仅此一块啊。”
祝庭来垂头拱拳,“小姐,是我对不起你。在这件事上一直瞒着你是因为玉佩是我从小到大的随身之物,更何况我们这些家臣,不是生来卑贱就是犯过大错,我一直记不起从前的事,也是怕玉佩一事给陈家带来杀身之祸。”
“你一定还有话说,对吧。”陈之玲扶起他,祝庭来果然继续道,“为了这块玉佩,我翻遍了藏宝阁,但有用的东西只有那句话。于是我接着找&39;南庭&39;是什么。可怪就怪在藏宝阁没有提及南庭的东西。”
“小姐,那里是雪华庭的藏宝阁。修仙才建立多少年,典籍这些没有那么繁多。可为什么单独少了南庭二字?”
祝庭来胸膛起伏,略微委屈的看向陈之玲,陈之玲垂下眼不语。
她心里清楚的很,祝庭来的家世应该与楚释一样,都被皇族冤枉曲解了。
就像楚释所讲,很久以前修仙有过史册这东西,只不过它们已经灰飞烟灭了。一旦触及这片逆鳞,留给世人的只会有“史册是什么?”、“楚天越的本名怎么会是那么文雅的&39;楚释&39;二字?”、“为修仙立下赫赫功勋的先王姜翎其实是剥夺别人功劳、道貌岸然的小人,怎么可能?”、“我们曾将功臣践踏在脚底,眼睁睁看他堕入深渊?”的疑问。
没人会去承认的,尤其现在的楚释是烧杀抢掠的魔鬼。
陈之玲只能安慰道,“也许,你的父母是好人,是大英雄,只不过没人记住而已。”
祝庭来胸口一窒。他慢慢蹲下身子,埋头低声道,“小姐,如果可以,帮我问问南庭是什么好吗?”
陈之玲沉重的点点头,她轻声劝慰,“眼下呢,你有机会成为大英雄的。与我一同去东城吧,帮扶弱小,惩恶扬善,人之一生,只要做了对的事,又何必让其他人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