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春雪抱着满满当当的零碎,跑向驴车时,可是把姜丰年吓了一跳。
“不是,媳妇儿,这孩子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咋倒先把东西给他买上了。”姜丰年摸摸后脑勺,不免发懵。
只当孙春雪是想孩子想魔怔了,连小玩具都给提前买了。
孙春雪脸红地推他一把。
“说啥呢,真当你媳妇脑子里都是浆糊啊,这些都是我买给小姑子的。”
姜丰年更震惊了。
咋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媳妇终于开窍了,知道疼妹妹了!
孙春雪被他盯得有些臊,屁股往驴车上一坐:“看啥啊,我脸上又没长花,咱妹妹的好……我都知道着呢,以前是我不懂事……”
反正以后她可不能再那样了。
可得学着些娘和弟妹,把妹妹供起来才好。
姜丰年一听,嘴都快咧耳后去了。
还行,这媳妇还算没傻透,知道疼妹妹了就成!
他又瞅了几眼,忽然觉得媳妇好像变好看了……
姜丰年心里晴得像艳阳天,这就抓住缰绳:“嘿嘿,媳妇坐好喽,咱回家看妹妹去!”
之后的日子里,孙春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最疏远小糯宝的她,现下倒学会为了这个小家伙,开始忙前忙后了。
早上一睡醒,孙春雪就腆着大脸蛋子,掀开糯宝的被窝,过去吧唧两口。
到了夜里,她还经常央求冯氏,想把小姑子抱自己屋里搂一宿。
冯氏哪舍得跟闺女分开睡。
回回都张牙舞爪,给她凶了出去。
从娘这里“偷”不走小姑子,于是孙春雪又想去学李七巧,抢着给糯宝做小灶。
李七巧不仅通绣技,厨艺也是顶呱呱,每次在灶台前一通忙活,做出的饭食都哄得小糯宝可喜欢黏她。
只是孙春雪手脚粗笨。
平日里只会蒸窝头,热咸菜疙瘩。
等真做起精细吃食来,才知啥叫手忙脚乱。
看她在外屋忙得满头大汗,冯氏起初还有几分指望,结果等最后一尝,却又忍不住撂了筷子。
那蛋羹蒸得又老又硬,吃着像驴皮。
鸡蛋饼也烙得焦黑冒烟。
至于那疙瘩汤,芡勾得像淀粉不要钱似的,一口下去,嗓眼子都能给糊住。
看着还一脸期待的儿媳妇,冯氏张不开嘴说大实话,索性就把丰苗叫过来尝尝。
“老五,大嫂做的咋样,快说啊?”孙春雪知道这孩子不挑嘴,已经准备要挨夸了。
谁知姜丰苗未等咽下,就嗷一嗓子蹦起来:“娘,不好,大嫂这是要给妹妹下毒!”
孙春雪一听,顿时泄了气。
冯氏也连忙摆手,笑着戴上围裙。
闺女的吃食可马虎不得,有些事还得她亲自动手。
不过孙春雪虽做饭不成,衣裳也缝得像毛毛虫,可冯氏倒也并不苛责。
这老大媳妇就是个下地干活的料。
不通女红和厨艺倒也没啥。
只要现在家里上下都一条心,全是宠着她闺女的心,那她心里就舒坦!
……
冬日里,庄稼户们不用管田地,最是清闲。
一到上午,丰年和丰虎便往山上去了。
冯氏就带着俩儿媳,坐在炕上缝缝补补,逗弄闺女。
丰苗个小皮猴,虽出不了大力,不过倒也能帮着家里喂喂鸡鸭,弄弄猪食。
午后,吃过晌饭,一大家子围着小糯宝,说笑了一阵,正要打个瞌睡。
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马车轱辘的动静。
冯氏闻声出去,就见两个身穿墨色衣衫的男子,问都没问,便搬下两个箱子要往院子里放。
“你们这是做什么?”冯氏不免惊讶。
墨衣男子只是作揖:“夫人莫怕,我们从京城来,特奉了我家小主子之命,来给您家送上谢礼。”
“那你家小主人是……”
“萧侯爷和韩府大小姐的独子,就是我家主子。”对方沉静回道。
冯氏一听,便知这说的正是萧弈那孩子。
只是她没想到,原来萧弈竟还是侯府之子,想想闺女也是奇了,一出手就救了个世子……
冯氏摸摸心口窝,连忙收下谢礼。
待把沉甸甸的大箱搬进屋里时,姜家人都围了过去,好奇里面装的是啥。
“不会是啥金银珠宝吧。”孙春雪眼巴巴地看着嘀咕。
李七巧小声猜道:“也可能是些首饰衣物。”
冯氏开口道:“韩公子那日分别时说了,回去让他外甥挑着小玩意儿送来,谢咱糯宝,这里头兴许是些孩子玩具,还是让咱糯宝自己来看吧。”
这时,小糯宝骑在姜丰虎的脖子上,已经奔着谢礼来了。
她黑溜溜的大眼睛亮得直闪。
那可是有龙脉之气的小哥哥,送的东西肯定不俗啊。
什么金银衣裳,肯定入不了那小锅锅的眼,定是些奇珍异宝!
“凉,大锅,快快打开,里面定有好东东~”小糯宝腆着笑脸,自信满满地叉腰指挥。
冯氏和姜丰年也赶紧照做。
谁知箱子刚一打开,全家却顿时愣在原地。
只见两个大箱子里,满满当当的,装的竟全是书!
从孩童临摹的字帖,再到四书五经,几乎是把幼童到成年时,所需看的书都备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