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赶到时,火光已经冲到了屋顶,红通通一片映在夜色下,显得格外骇人。
乡亲们连忙打来井水,用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才合力把火扑灭。
老李头的房子已被烧没大半,好在他人跑出来及时,倒是没啥大碍。
看着被烟熏了满脸黑灰的老李头,众人赶紧围上,忙问他到底发生了啥。
“李叔,你这屋子咋烧着的,刚烧时咋不招呼一声大伙呢,我们也好快点过来给你把火灭了啊。”姜丰虎性子急,为他好生心疼房子。
老李头抬起满是沟壑的脸,呛得还在咳嗽。
“我本来就是想生个炉子,在屋里暖和暖和,谁知那火星子嘣到柴筐里了,我又喝了点小酒,等看见时……火都烧到门上了……”
他越说越觉难受。
花白的脑袋耷拉下来,像是只丧家之犬。
“老了,我真是老了,耳背了,眼也花了,要是换做年轻时,哪怕是刚冒出个火苗,我都能立马从炕上爬起来……唉。”老李头嚅嗫着,眼角也泛着红。
看着他一副颓丧样子,乡亲们都跟着难受,于是村长便让他先去自家凑合一晚,待白天再商量着咋安置他。
翌日,村长便叫来了村族会长老们,在学堂议议咋帮老李头。
这老李头本就是长老之一,村长便让他一块过来。
等冯氏抱着小糯宝赶到时,村长、老张头还有老李头,都齐刷刷看向这乖宝。
眼里不自禁地流露出疼爱。
村长这就让冯氏把糯宝抱到上座,反正早已说定,以后以糯宝为尊。
冯氏推脱不开,就由着闺女笑嘻嘻地坐在最前面。
说起这老李头的事,村长就不由叹气。
想帮老李把房子修好,倒不算难,可他自己住,年岁大了无人照顾,村长真怕他日后再出意外。
况且年节将近,村里出不了那么多人手。
只怕这房子要想弄好,也得等到年后了。
想着去年,村西的老林也是这般,独自在家烧炕,竟一时睡着了,等醒来时火都把他给围住,险些丢了半条命去。
村长便越发担心起,这几个老鳏夫以后的日子了。
“村长,我的事不用村里操心,反正我是个寡老头子,去哪都能凑合一宿,大不了就先睡这学堂里呗。”老李头缓了一宿,精神头也上来了。
他还以为村长只是为了房子担心。
看着只有桌椅的学堂,村长顿时摆手。
“这里连个炕都没有,咋能住人,老李就你这身子骨,可别想着乱来!”
说罢,他垂下眼眸:“咱村你们这老几个啊,都是些没女人孩子的,自己一个人住着,总有不便的时候。我寻思着,要不等把你的房子修好后,看看能不能在咱村找个年轻人,经常去照看下你。”
一听这话,老李头拄着拐棍,蹭一下就站起来了!
“那咋成!我老李虽然老了些,但身子骨硬朗,凭啥要麻烦村里人照顾!要是那样,我宁愿拿个钵子出去要饭,也不麻烦旁人!”
想着年轻时自己是怎么意气风发,老李头就急得脸红,生怕自己老了,倒成了村里的负担。
村长怕他激动,忙安抚道:“你着啥急?我又没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不是还没问过咱糯宝吗。再说我也是怕你再出事啊……你说一旦昨晚,你没能跑出来,那该咋办。”
老李头气地吹吹胡子。
反正说啥也不可能听村长的话。
村长只好看向小糯宝。
“乖宝儿啊,那你觉得呢。你说两句,弄不好你李爷爷就听了。”
小糯宝鼓着白溜溜的小脸蛋,大眼睛转了两下。
她小嘴一嘟,忽然奶声问道:“村长爷爷,咱们村子,有很多自己一个人过,还需要照顾的老人吗。”
“不少呢,老林,张伯,栓子,老江,加上你李爷爷,满打满算有五个呢。”村长回道。
这几人不仅都是鳏夫。
且还是些年迈,腿脚还不利索的。
也就那栓子年岁小些,但却是个半痴傻的,独自生活更难。
至于张伯、老林、老江这三个老家伙,都是赶上了五十年前那场蝗灾,家里一下子穷到根了,所以就一直没讨老婆,熬成了老光棍。
小糯宝看出李爷爷是有骨气的。
定不愿轻易被人照顾。
她心思一转,便一本正经地道:“村长爷爷,那为啥不让他们几个住在一起,互相照顾呢。”
反正他们五人,除了最老的张伯外,余下四个都能生活自理。
不如就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既能晚年多些乐趣,也不至于再有自己看不住火的情况。
村长一听,不由睁大眼睛,这个法子好像不错啊。
这时小糯宝想了想,又哼唧道:“要窝看,咱们村子可以弄个老人堂呀,就让需要互相照应的,都一起生活。”
要是有啥他们做不来的,或是做起来嫌累的,比如洗被褥套、缝制棉衣等活,可以让乡亲们适当帮忙。
当然也不白帮,免得他们不好意思,可以让老人们拿手艺来换。
就像老李头很会鞣制兽皮、修缮坟头,这些乡亲们有时就能用到。
“老人堂”三个字一出,冯氏和村长都眼光大亮。
既然村里能有学堂,那么自然也能弄个老人堂。
使小有所养,老有所依,这才是村庄应有的日子!
老李头也乐意地直点头。
他们老几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