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屏气凝神,目光紧紧投在糯宝的小脸上。
何为天谴,他不知。
但他知道,眼下,兴许只能小糯宝,是整个南纪国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眨眼间,小糯宝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景象。
她看到,皇宫内,有刀光剑影掠过,起义之师踩着无数尸体,争先涌入夺取财宝。
而京城内外,大地开裂尸横遍野,所有庄稼都枯黄倒败,透着一股死气。
小糯宝猛的抖了身子,瞳孔瞬间睁大,她这才意识到,原来眼下京城之难,便是南纪国运的重要折点了!
南纪国,此番要亡?!
“闺女?”冯氏察觉糯宝脸色不佳,不安地唤了声。
小糯宝这才喘了口气,抬起汗津津的小脸,咬牙摇头,艰难挤出几个字:“娘,糯宝没事~”
虽说她早知道,因为慕容皇室不仁,南纪国气数已尽。
但真看到国之将亡,最先倒霉的是普通百姓,她仍心痛至极。
想起方才惨状,小糯宝难受抠手,不对,无辜百姓不应以性命,为南纪皇家的过错买单。
她得想法子,改写国运,阻止这场荒唐的旱情,先让百姓们有水活命才行!
“宋爷爷。”拿定了主意后,小糯宝坚定抬头,嫩着声音道:“若是能够引雨,不管多么艰难危险的法子,您都愿意一试吗?”
宋老的胸腔剧烈起伏。
他咬紧牙关,长胡子垂笔直垂下:“若真有法子,能解京城之困,就算是顶着杀头大罪,豁出去我这把老身子骨,我也无惧。”
小糯宝心里这有底了。
于是她又观想了一番,当今圣上惹怒上苍的罪行,待再次睁开眸子时,她白皙柔软的面颊上,闪过一片寒气。
“杀!”小糯宝声音幽幽,只道了一个字。
宋老忙问:“杀?杀什么,杀谁!”
“狗皇帝。”小糯宝冷着小嗓音哼哼。
这话一出,姜家人的眼睛顿时瞪大,他们险些坐不稳,后背都爬满了冷汗。
冯氏嘴巴张得比鸡蛋大,想要皇上的命,不愧是她闺女,啥都敢要!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宋老竟不惊讶,反而一脸沉静点头。
“好,糯宝说杀那就杀,这狗皇帝的命宋爷爷尽力取走。”宋老说得比杀猪还平静。
姜家人一听,更是天灵盖都要被震开。
孙春雪和李七巧脑瓜嗡嗡,这会儿拼命抠着耳朵,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问题。
“只是糯宝能不能说说看,为何非要杀他,宋爷爷心里也好有个数。”宋老一脸求解地问。
小糯宝查过老皇帝的命簿,小眉毛拧得像麻花:“慕容昏身为天子,上不敬畏天神,下不爱护子民,这久旱无雨的天谴本就是因他才有。现下只有让他上朱雀台,以命祭天,才能够平息上苍之怒,降下甘霖。”
朱雀台,本是南纪国祭天所用。
可是自打从先皇慕容煞璧起,便不再行祭天之礼,只因上朱雀台需要脚行九百九十个台阶,先皇和当今皇上都怕劳累了龙体。
怠慢天神本就有罪。
偏偏这两位又不讲仁德,一心贪图享乐安逸,纵容六部作乱,祸害百姓。
眼下,只有以罪孽之人性命为祭于苍天,认罪百姓,才能为南纪国,挽回最后一丝气数。
宋老听得眸底发亮,他不住点头:“原是如此,当今皇上确实昏庸,早该以命谢罪。”
朝中能人志士,早就对其不满已久,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只是这毕竟是皇上,身边无数精兵暗卫护着,性命自是难取。
小糯宝看向宋老,敲打道:“这便是唯一的法子,若不能做到,南纪国,必亡。”
这话像是一块巨石。
重重压在了宋老的心头。
他眼底闪过一抹坚毅,这便点头:“好,那宋爷爷这就回京,与国师商量此事,五日之内,必有慕容昏的死期!”
此事事关重大,传书回去恐被拦截,于是宋老必得快马加鞭,亲自走这一趟。
宋老临走前,小糯宝隐约看出,他此行或有不顺。
朝中早就分为两派,六部官员结为党羽,同流合污。
而像宋老这般清流,虽不认同国师的杀伐跋扈,但也知他是唯一能够挽救南纪国的人,自然站在他这一边。
六部手下遍布各地,为了能够一举击溃国师,自然会细心留意,在这几日尽力阻拦国师一派之人,回京助他。
于是小糯宝抓起一把泥巴,啪啪拍在宋老脸上:“宋爷爷,你此番路上恐有不测,记住糯宝的话,一要乔装打扮,二要走大路,三不要带任何手下,才能安全到京。”
宋老抱起小糯宝,不舍地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但愿,他能有命回来,再见这小宝贝疙瘩。
宋老应下后,又把锦娘托付给姜家,他便进城挑了一匹快马,连贴身侍卫青玄都未带,直接奔着京城而去。
而在宋老离开的这几日,冯氏一直担心着闺女,生怕她背负太多人的命运,会把自己的小身子压垮。
冯氏把福善堂的生意抛到一边,也再不提村里其他琐事。
只每日在家为小糯宝做汤羹、炸食、点心,又让丰苗教着妹妹踢毽子,让她多过几天普通奶崽的生活。
小糯宝也不想娘为自己担忧。
便每日摆出一副嘻嘻哈哈,痴迷于玩具和甜食的小模样。
可她心底,却一直惦记着京城那边,日日为宋老做观想,直到算出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