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边,青泉村里正带着张范建等人,一一把谢礼递上。
他们没有贵重的可送,带的都是些鸡鸭蛋,腊肉咸鱼、地瓜、大米,还有一些干大枣、干蘑菇啥的,都是全村凑出来的心意。
昨夜,前来大柳村开会的二十多个村子,都保护住了庄稼。
只有个别几个村,没咋指挥好,地里还是让蝗虫啃了几口,不过损失也不大。
“糯宝这法子,真是救了我们村,庄稼都没事。”青泉村里正欣慰道:“我们也自知无以为报,就这些薄礼,还望你们收下。”
张范建热泪盈眶:“真的,我都不知咋说好了,昨晚那蝗虫呼呼飞啊,可给我吓完了,要不是糯宝,今年咱就都别想秋收了。”
冯氏和村长站在最前面,笑得合不拢嘴。
“地里都没事就好,糯宝昨夜累坏了,现在还补觉呢,待会我给她抱出来,让她也高兴高兴。”冯氏欣然道。
青泉村里正可不敢搅扰糯宝美梦,忙摇头:“不必不必,别折腾孩子了,让她好好睡吧,我们站一会儿就走。”
村长满脸骄傲,一个劲儿直夸:“你们是不知道,昨晚我们糯宝,站在村里指挥着,别看人小,可有主意了,简直就是我们全村的主心骨,没她在啊,我们可真不行。”
听了这话,其他村子的主事人们,都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要是糯宝能是他们村的,那得是他们多大的福气啊!
只是有些好事羡慕不来。
最多只能在心里偷摸淌哈喇子。
村长也直摸胡子,有些自豪,又有些显摆,可把他给美坏了。
冯氏和杨田梅相视一笑,像看老小孩似的,且让村长嘚瑟去吧。
待大伙又说笑一阵,青泉村里正他们也要走了,这时不知是哪个乡亲顺口提了句,过两日就是村长生辰。
乡下人不讲究这个,往年村长都不咋过,最多是吃碗面条,加俩鸡蛋就算不错。
只是今年正好是五十大寿,他就想在村里,稍稍摆个席面。
青泉村里正一听,立马道:“可是后天?不知道我能不能来凑个热闹。”
张范建也哈腰笑道:“还有我,还有我啊,正好我家刚做了腊肉,到时候带过来些,给杨村长您添个菜,可好?”
他俩说完,其他村的村长们,也都一脸讨好,纷纷表示要来。
眼下因为糯宝,谁不想跟着大柳村混,哪怕是跟着沾到半点光,那也可能是救命的大好事啊!
村长见状,喜不自胜地吹飞胡子,腰杆子一下子硬得不行。
“好,好,只要大伙肯给我老杨面子,那就都来!”村长笑得无比欢实。
待众人说笑离去后,村长就要帮冯氏,把谢礼拿到姜家。
只是姜家哪里会缺这些,光是小糯宝每日丢出来的供品,全家就吃不完。
所以冯氏只留了点榛蘑,好给糯宝炖鸡肉吃,余下的全让村长给乡亲们分了,就当是糯宝请大家的了。
大柳村又是一阵欢呼。
晌午前后,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香,都比平时浓郁了几分。
小糯宝坐在院里的板凳上,捧着下巴颏,摇头晃脑地眯眼笑。
周边的村子都安宁了。
她便也能踏实了。
只不过,那个背后捣鬼之人,可别想轻易逃过,这账,她可都在心里算着呢。
……
此时,府衙内。
张恪正自信满满,坐在上座品着茶香。
“等着看好了。”他呵呵对田知县道:“那些村户的庄稼都毁了,肯定难以忍受,到时不管谁家藏着女童不报,都会被他们当灾星揪出来的。”
这话一出,下面的衙差们面面相觑,不得不上前禀报。
“回知县大人,大师,方才我们去打探过了,其实那蝗灾……”
张恪啧了声打断,脸上写满了狂悖:“蝗灾把村民们都折腾坏了对吧,你若是想汇报损失,那就不必多嘴了,我都知道的。”
衙差停顿了下,有些无语道:“那……倒也没有,其实属下要说的是,昨夜无事发生,各村的庄稼都好着呢,有些村子,甚至压根就不知道昨夜有蝗虫来过……”
什么?
“这不可能!”
张恪顿时脸色煞白,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昨夜,大柳村和青泉村他们几个村,正是蝗灾来袭的第一站。
而蝗虫一来,就被他们统统烧死,压根来不及飞去太远的村子,这场蝗灾就这么结束了。
张恪额角青筋突起,一巴掌拍到桌上,把那茶碗都震裂成两半。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引了灾煞卦阵,费了好些力气,怎么可能没有作用!”他实在难以置信。
衙差点头:“千真万确,不信您自己出去看?”
田知县松一口气,随即又鄙视瘪嘴。
嘁,什么大师,原来不过也是故弄玄虚,他严重怀疑此人是不是个江湖骗子。
张恪受不了了,抓住衙差衣领,又急问道:“那你们可有贴告示,说云城有灾星的事,有没有百姓揭发上报,有没有?!”
衙差翻个白眼,有个屁。
“没。”衙差耸肩:“啥都没有,压根就没人相信,咱们这里会有灾星,他们还都说这是危言耸听!”
张恪:“……”
他顿时挫败极了,抓住头发,跌坐了回椅子里。
耗了自己那么多心神,还伤了身子才起的灾煞卦,竟然……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