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你在何处——”宣柏一进门,就在那大喊,试图找到沈浮玉。
长雪拦在她身前,展开手臂,脸上写满了不耐,“小姐在沐浴。”
见她目光不善,显然是将宣柏列入了需要防备的行列之中,宣柏试图同她交涉,“太阳都落山了,你家小姐再泡在里面,会泡烂的。”
长雪声调略急,“本就是冬日,太阳落下时日本就快,我同小姐回来已是下午,今日本就身体抱恙,是你非要见小姐。”
“诶,你,我。”宣柏被她一番话整蒙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再说时显然底气不足,“我,我这不是知道有师侄之后太兴奋了吗,再说了,有灵泉,包治百病。”
“而且,巫家同鬼神打交道,你知道那个灵泉吗,据说是神仙落得泪,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小声嘀咕道。
“是神仙落得泪也好,是神仙的血也罢,小姐需要休息。”
“诶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宣柏气短,他尝试反驳,最后卸了力气,“你好歹看看,你家小姐有没有昏在里面,她不是还生着病吗。”
长雪唇线绷直,她当然知道沐浴什么的都是瞎编,宣柏也是为了她家小姐好,倘若他不是宣柏,这种人,对殿下来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助力。
说她心思敏感也罢,但她就是不愿让宣柏靠近殿下。
“长雪,你退下吧。”沈浮玉自另一房间中走出,她头发湿漉漉的,裹着衣裳立在那。
她立在那,却透露着一股烦躁。
方才她只以为那只灰鸟又睡了过去,毕竟,它半月以来大多在袖中昏睡,她也早已习以为常。
但当沈浮玉想将它从袖中拿出时,看见的却是巴掌大的纸团。
她的鸟,跑了。
宣柏下意识的朝她的脸上看去,入目的是目光空洞的双眼,而后才是她涂的浓妆艳抹的脸上。
眉毛黑而粗,眼睛处是夸张的大红眼影,再往下看,是因为摸不准嘴唇在哪,误把眉粉当做口脂涂到嘴唇外圈,像是山海经不知名的生物,可怖极了。
别说长雪了,她兄长立在这都不一定看的出来。
小蛇立在他的脖颈处,兴奋的四处扭动,“哇喔喔——美女耶,给我亲一口,别摁我!”
宣柏沉默半晌,最后颤颤巍巍开口:“治疗眼盲,刻不容缓。”
“今日恐负师叔美意,弟子的鸟儿不见了,弟子怕它受了惊吓寻不到归路。”
“哦,不知师侄的灵宠长的何等模样,也许我有见过。”他出声,沈浮玉将视角转过去,就看见把自己扭成了麻花的小蛇。
小蛇还在那骂骂咧咧,“放开,别打扰我去和美人搭讪,一个两个的,唔唔!”
长雪扶着沈浮玉的手一抖,她震惊的看着口吐人言的小蛇,不可置信开口:“蛇,蛇在说话?”
“师叔,谁在说话?”她茫然的看向四周,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是我的灵宠。”宣柏捂住它的嘴,低声道:“吵死了你。”
“呜呜!!”小蛇抗议。
七曜国灵气稀薄,少有开了灵智的兽,本以为灵兽口吐人言不过传说,不曾想竟是真的。
长雪道:“是一只黑白相间的鸟,约莫巴掌大小。”
“黑白相间?难不成是燕子,灵泉处温暖,有一对燕子久在其中过冬,那里景美,鸟儿大多喜欢此处,师侄不妨同我去看上一看。”
沈浮玉眸光微动,“既然如此,便麻烦师叔了,长雪,扶着我。”
长雪低低嗯了一声,将狐裘披在沈浮玉的身上,神色依旧是闷闷不乐。
如果她也是修仙者,她就不会那般轻易的让宣柏进来了。
随着景色略过,他七拐八拐不知绕到何处,越过繁茂的藤蔓,最终停在了高高的朱墙上。
“怎么还建了墙,宋随阳这小子防谁呢这是。”宣柏嘀咕了一声,他翻身上墙,“来啊师侄。”
沈浮玉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宣柏似乎是在带着她,闯别人的庭院。
她无声后退几步,无声的表示抗议。
宣柏身上蛇热情邀请,“来啊美人,这泉水泡着可舒服了,还是热的,每次在这里泡,都觉得浑身舒畅,而且什么鸟儿什么的,我也经常在这里抓着吃,丝丝。”
“来,师侄,我带你上去。”宣柏大大咧咧道,丝毫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沈浮玉死死掐着手心,她很想抛下盲人的身份,转身就跑,但似乎,不太可能。
朱墙内的另一侧,男人衣袍松垮,神色恹恹,整个人都半死不活的躺在贵妃椅上,似乎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踏着风走了。
陆拾砚在他身侧,絮絮了一堆药材名,“决明八两,苍术三钱……是这些吗?”
男人的蒲扇落在脸上,听见陆拾砚问他,他将脸上的蒲扇往上调了一些,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陆拾砚又唤了他一声,“谷主。”
被称作谷主的人伸出一只手,他直直的指着外面漆黑的天,语重心长开口:“小陆啊,半夜喊人做事如杀人父母,是会被老天爷降下神罚的。”
陆拾砚想要辩解,却听有什么轰然倒地的声音,男人拿起蒲扇,迎着头顶的灯笼摆弄起来,“你听,你听。”
陆拾砚沉默,尝试开口:“谷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放屁——这是老天爷发火了,不让我听你念东西,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呢。”
“有什么东西落水了。”陆拾砚道。
“还能是什么,倒在地上的东西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