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连续两枪命中靶心。冯让清放下枪,脱下自己的手套。
叶小令站在后面安静地看着冯让清,见这轮射击结束,她才极捧场地鼓掌。
“漂亮!”叶小令就差没吹口哨了。
冯让清淡定地睨了她一眼,“你光要说这个,没必要在这里待这么久吧?”
叶小令反唇相讥,“你光要杀了S,也没必要在这里待上两天吧?”
冯让清把枪扔回叶小令怀里,惹得对面哇哇乱叫,“靠,你不怕擦枪走火啊,神经!”
“我在想,直接杀了S,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他了。”
“嗯嗯?你要干嘛?囚禁,虐待?还是什么?”叶小令听到这里来劲了,抓了抓头发,“冯让清,冯博士,没想到你玩得挺花呀。”
“跟你比还是差远了。”
“切。”
“既然S是造物主的心腹,他现在突然苏醒,造物主难道不想要将他召回去吗?我们白白得了个人质,直接杀了多可惜?”
“不想杀就直说,毕竟是你的Omega,你直接杀了,反倒吓人呢。”
“我是大局为重。”
“你是心慈手软。”叶小令狠狠吐槽,“从那天开始,就摆了张臭脸在这里玩了两天枪。靶子都给你弄坏了几十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问医生要了止疼片和安眠药?”
冯让清把脸撇过去,“你知道的太多了。”
“怎么,要灭口吗?”
冯让清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笑笑,“罢了,我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只是有时候挺羡慕你,喜欢谁就自顾自地喜欢,倒是什么也烦不了。”
她走到一边,拧开一瓶水喝了起来,咕咚咕咚下肚。
冯让清扭过脸,盯着叶小令的眼睛,“你把唐铭凯一并带走,你的那些社员……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什么?”话题绕得太远太快,叶小令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冯让清已经饶绕过她往外走了。
“你的脸皮但凡分我一些,我也不至于想到杀了储真的这个可能。”她顿了顿,“扪心自问,储真要真回忆起来,变回了s,我把他绑起来,关起来,日日夜夜守着他,也不舍得他死。”
“喂!”叶小令气呼呼地叉腰,“你耍我呢?”
她追上去,“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你在这里两天憋一肚子坏水,编排我呢,是不是?”
“不。”冯让清严肃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用什么合适的理由,把储真留下来。刚才看到你,我突然想到,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跟你学的。”
她那句“我跟你学的。”说得语调上扬,看上去心情甚好。若不是叶小令心知肚明她这两天无法入睡,灌安眠药差点长眠不起,还有胃病重犯,跟嗑糖似的嗑止疼片,还有翻来覆去疼得直不起腰,只能靠着瞄准靶心的重复动作麻痹自己的大脑。
不然,叶小令还真觉得,冯让清心理素质了得。
自己的Omega都成这样子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吧,我投降。”叶小令张开双臂,“我坦白,麻烦冯博士从宽。我是把唐铭凯带过来了。”
“……”
“你现在,是想见他,还是你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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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很乖的。”进屋之前,叶小令凑到冯让清耳朵边上轻声说,“我起初还以为绑错人了,简直乖得不像话。”
冯让清很难把“乖”这样的字眼和唐铭凯联系到一起,嘴角抽搐了两下,勉强应:“好吧,希望如你所说,他会知无不言。”
叶小令勾着冯让清的胳膊,推门而入。
唐铭凯坐在床侧,正在发呆。他看上去情绪不佳,思绪飘散,听到房门被推开,曾作为安全局局长,竟然也没有立刻察觉。
他缓缓转过头,先是看向叶小令,继而抬眼望向冯让清。
最后,他静静地从口中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唤,“冯。”
冯让清觉得自己都有点不认识唐铭凯了。他安静得不像话,整个人呈现一种道不明的老态,这与自己之前见他截然不同。
他像是一夜之间突遭什么变故,少了白头的状态。可是看他黝黑的发,实在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冯让清转眼看着叶小令,重拾爱人的喜悦还未褪去,此刻她走到唐铭凯身边,招呼冯让清坐下。
“你们多久没这么心平气和地聊聊了,都要感谢我。”
眼看叶小令邀功地皱了皱鼻子,唐铭凯低头笑了笑。
接着,他抬头看向冯让清,“冯,我们总算能好好说说话了。”
冯让清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刚走了两步,不知是身体虚的,还是什么的缘故,头晕目眩,冯让清捂着脑袋,眼前好似突然闪过一道冲天的火光。
熊熊烈火的场景在她面前铺陈开。
冯让清失神地望着,两只手自然垂挂在身体两侧,狠狠颤抖。她抬手,不自觉咬紧了下牙,微微弯曲手指,在恍惚间,看见从掌心流出的血液。
一滴一滴。
“让清!”是叶小令的声音,一下子划开了这幅奇异的世界,喇开一个口子,如一只轻巧的鸟儿,扑腾着翅膀,衔走了冯让清这根正在燃烧的树枝。
“你发什么呆?”她站起来,担忧地走近,伸手抓住冯让清的刹那,冯让清却猛地收手,背到身后。
冯让清望着唐铭凯,见自己多年的友人既陌生又熟悉,她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空气稀薄,张了张口。
说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