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和楚青有着别人无法介入的更加可贵的情份。
……
病房内除了彼此的呼吸声,隐忍,挣扎,再无其他。就当楚青快要妥协的时候……
“我们答应,手术结束,等廷琛养好病你们去荷兰做登记!”顾母推门进来,眼里精光闪烁,当机立断,魄力的替顾廷琛安排了。
长安大雪天,鸟雀难相觅。窗外,纷纷扬扬下起了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雪,肃杀凛冽,北风呼啸,滴水成冰,鹅毛大雪在空中打着旋儿,簌簌落下,无情的拍打着松树枝桠,行人走过,留下一排排深深浅浅的痕迹。所有的人,都站在这悲情的冬日,祈盼春暖花开。
在顾廷琛因为疼痛体力不支晕过去的时候,他在想,为什么他和楚青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
“手术很成功,顾贤侄没有明显的免疫排异和感染,这段时间化疗也比较顺利。如果不出意外,机体脏器功能、自身免疫反应都正常,且没有明显排斥反应的话,半年后做个基因检查,供髓者的基因得到表达,就没有大问题了,以后多注意调养,基本可以和常人无异。”
京城人民医院血液科专家教授梁仲伯客气的对顾明德,顾廷琛的父亲说着。
“好,好,太感谢您了。”顾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松,近日来为了顾廷琛的病情,也是操碎了心,自己一家子骨髓配对没一个成功的,要从茫茫人海寻找几十万分之一的概率,找到符合的骨髓,即便再大的权势财富,也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顾母每天以泪洗面,顾廷琛大哥四处寻找合适的供髓者,而他们最担心的还是顾爷爷顾奶奶,年纪大了一身病,真怕他们承受不起。
就当大家都快绝望的时候,听说顾廷琛的大学校友楚青骨髓配对符合也很是激动,不料他夫人从医院回来,竟然告诉他顾廷琛出院后要和楚青去登记结婚,这是楚青捐赠骨髓的唯一要求。
顾氏一族书香世家,家风严谨,端方雅正,往前推几百年,也出了几位或居庙堂之高忧国忧民的能臣,或处江湖之远诗情画意的文豪;古不可考,就从曾祖父说起,那也是鞠躬尽瘁,为国分忧的大贤士。
顾家崇尚孔孟之义,忠孝节义,礼义廉耻,夫妇别,男女亲,君臣信。这等荒唐之事,实在令顾父难以接受,无奈自己夫人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又不能背信弃义。
“梁医生,廷琛的腿还是感到疼痛麻木,几乎不能动弹,您可知道这种症状什么时候能好吗?”
楚青默默的跟在顾父和梁教授身后不远的地方,听到这个好消息,心里也非常开心。
刚抽骨髓不久,那钻心的疼痛久久不能平复,估计还得过半个月才能好吧,但还好医生说对于他这种直接抽骨髓的,没打激素,疼是疼点,个把个月也就完全好了。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倒下。
顾家对他的态度也很微妙,好像尽量的不跟他接触,就能磨灭这份荒唐的联系似的;不过他也不在乎。他尊重他们,毕竟这个要求是很无理,但比起能和顾廷琛在一起,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每天能看到顾廷琛,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只有顾奶奶,每天都给他熬各种骨头汤,说是要补身体,缺啥补啥,让他宽心,不要多想。
“恩,这个问题…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白血病患者引起腿痛甚至不良于行的情况比较少见,上次张医生也跟我提过,估计是体内白细胞增加诱发的高粘血症,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我估计这两个月就会随着病情的好转慢慢好起来的。平时多给他做做按摩,手法还是之前你跟护士学的那一套。小楚啊,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啊。”
楚青微微一笑,有些腼腆,点漆一样的眸子散发出淡淡的光亮,冬日的阳光丝丝缕缕,映得他的眼明明灭灭,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晕,显现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那是长时间操劳和忧思的结果,“应该的,廷琛也是我的…朋友,那顾叔叔你们先聊,我去病房看看。”
说罢,楚青朝顾父和梁仲伯微微的鞠下躬,表示尊敬,然后离开。
顾父看着楚青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个大男孩儿比起半年之前第一次见面瘦太多了,正值青春的年纪,背却有些佝偻,在冬日的暖阳下,逆光竟有一丝萧条之意思。
“哎……”顾父不自觉的叹气,多么好的孩子啊,为什么就想不通要如此呢。其他的任何,在这偌大的京城,还没有他顾明德办不到的。
“你这老头子就别叹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梁仲伯一改刚才执业医师的派头,打趣自己的老朋友。
人民医院的花园里边,或有三三两两的家属陪同病人散步,在肃杀的冬日,这难得的暖阳却不曾照到顾家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