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氏扑通落到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你敢打秀才老娘,你死定了……”
“秀才老娘?就算是县令老娘,敢抢人钱财,我也照打不误。”魏安在地上蹭了蹭鞋底。
云团蹬蹬蹬跑过去:“大伯娘,你没事吧?”
然后顺手掏走了小刘氏怀里的银锭子。
小刘氏还没回答呢,云团就跑走了,捧着大银元宝交给她爹:“爹爹,钱钱!”
魏安等人看得又笑了,这团子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白玉成身上挂了个大红花绸子,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白大爷和白建金、白金银两兄弟,后面还有胡庸和胡朱弦。
“你们简直胆大包天,欺人太甚!”白玉成率先抛出两个成语怒骂,但气势太弱。
“不用废话!快将秀才文书交出来,其他的事,你等着我们日后算账!”白建金扶起自己媳妇骂道。
这夫妻俩还真般配,都是一样的无脑勇猛。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魏安简直懒得跟他们理论,翻身上马要走。
胡庸一抹头上的汗水,上前拱手道:“官爷,都是误会。您不是来宣读秀才功名文书的吗?本村的秀才正是白玉成。”
“一派胡言!”魏安道,“官府的事和我们有何关系?我们是过来买菊花的,谁管你秀才不秀才的?”
什么?原来是过来买菊花的,不是官差?
完了个蛋,原来闹了个大乌龙。胡庸一甩袖子,瞪了一眼白建金。
白建金也疑惑了,回头看向自家爹,白大爷看向刘老太,刘老太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这,都怪狗蛋娘那个碎嘴子!
狗蛋娘正在篱笆外围观呢,此时悄悄往人群后面躲,刘老太快步上前将她揪了出来,朝面门骂道:
“你个东拉西扯嘴里没准头的碎嘴子!都怪你乱嚼舌头,害得我们家丢了这么大的脸!”
狗蛋娘羞极了,“怎么能怪我呢?我就是个传话的……”
陈老太这才明白,原来这大嫂一家是将这几个公子当做官府来的官差了,她哈哈一笑:
“大嫂,赶紧回去请个郎中好好看看吧,你这都癔症了,见啥人都以为是官差呢。”
刘老太被妯娌笑话的脸上挂不住,但小刘氏还没有接受现实:“你胡说!肯定是你们昧下了玉成的功名!”
魏安才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立即横眉冷对:“再敢口出狂言,我马上到何县令府上禀明此事,你们家入户抢劫,罪名坐实,到时候,别说秀才了,怕是考试的机会都没了!”
白建金赶紧将自家婆娘的嘴巴捂住。
白玉成没了刚才秀才公的气势,愣在了原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他觉得自己身上的大红花可真碍眼。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满心期待的胡朱弦握紧了手中的香包,这是她这阵子费尽心血绣成的,本来打算在玉成哥获得秀才功名的时候送给他。
看来今天是送不成了。
回去的路上,她嘟囔地问:“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玉成的功名还没下来?怕不是没考中吧?”
“唉,这谁知道呢?”
胡朱弦抿抿嘴,若是这白玉成考不上,她可要赶紧换下一个目标。
晚上,罗惠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家人围在一起,跟过节一样,每个人脸上都笑开花。
陈老太率先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云团碗里:“多亏我乖孙孙了,要不是引来了贵客,咱们家的菊花都要烂地里了。阿弥陀佛,这一下换了八十两,老婆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云团嘻嘻一笑:“谢谢奶奶!奶奶也吃,哥哥也吃。”
白老头感觉好像飘在云端一样,仍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多银子,放家里也不安全呀,会不会被人偷走?”
罗惠兰爽利道:“爹,银子赚了就是花的。明天我就上街去,马上快要年底了,给咱团子做点新衣裳、新鞋子。”
她想到闺女之前都穿的绫罗绸缎,跟着他们穿棉布衣服都是委屈了,这次上街,一定要给闺女买点好料子。
云团啃着鸡腿口齿不清道:“哥哥也要穿,大家都要穿新衣服。”
“好!都做,正好也要做冬天的棉被了。”
没几天,村里人都传开了,说是村头白家走狗屎运,几棵菊花卖了几十两银子。
这话传到胡庸耳朵里的时候,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买的烂水坑变成肥田,还附带池塘;上山挖到奇花异草;门口院子长出来珍稀菊花……
这白家人这么走运,莫非买的那茅草屋,竟是块福地?
他眼睛眯了眯。葫芦村本来就是他胡氏一族的,这块福地自然也不能落入外姓人之手!
魏安等人离了葫芦村,赶到浣溪花庄,吩咐了一些事情,就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的建平伯府。
这一路上他搜集了不少菊花,但都是平平无奇,唯有葫芦村的几盆,着实亮眼,他立即着人送入内院,呈到伯爵夫人面前。
伯爵夫人几个月来卧病在床,满屋子都是药味,神情郁郁,伯爷也鲜少来看。
今日看到这几盆菊花,倒是少见地说笑了一阵。
“这几盆菊花真是好看,我这辈子还没见到这样稀奇美艳的菊花呢。”床上的女子一脸病容,眼睛里却有光彩。
“你看,这粉菊就像是未出阁的姑娘,含羞带怯;这红菊像是中年女子,活得张扬肆意;这白菊像是垂暮的老人,淡然从容。若是能像这菊花一样过完一生,也算没有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