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婶,你说什么胡话呢?玉成哥不是都跟胡家小姐订亲了吗?”桂丫说。
小刘氏小眼睛一瞥,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那就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哪里订亲了?”
桂丫:“那人家胡家小姐来村里好几趟了,给你们送吃的送喝的,难不成要认成干妹妹吗?你不会到时候要反悔吧?”
小刘氏满眼鄙夷:“噫,我家玉成,那是人中龙凤,马上中了举人成了状元,京城里的官府千金还不是随便挑?说不定还要尚公主嘞!胡家小姐根本配不上。”
何玉书听得摇了摇头,觉得这小刘氏十分粗俗无礼,牵着云团就走。
小刘氏见她这个态度,背后小声骂道:
“一点礼数也不懂,长辈面前走也不说一声,摆什么臭架子,不过是个破落户儿,倒贴我家玉成都不要。”
回身对两个侄女说:“傻站着干嘛?赶紧回家晾衣服去!给你堂姐蒸个蛋羹,过会她起来没早饭吃,我拧你俩的耳朵!”
白招娣和白盼睇一句话也不敢说,抱着盆子回了家。
青砖大院里,寒冷的清晨给砖石上镀了一层白霜,呵气成雾,姐妹两个手冻得通红,在绳子上晾晒着一家人的衣服。
白招娣十岁,白盼娣七岁,姐两个和母亲小陈氏是家里家务的主力。一大早,小陈氏跟着丈夫上山砍柴去了,姐两个就被叫起来做饭洗衣。
而堂姐白玉梅,现在还在被窝里躺着。
七岁的白盼娣想着蛋羹嘴里不停地咽口水:“姐,等会咱们也蒸蛋羹吃好不好?”
白招娣:“你想啥呢?鸡蛋都在奶柜子里锁着,偷拿出来肯定揍你。”
“咱们照例拿三个,只给表姐炖两个,多加点水,她肯定看不出来的,剩一个咱俩吃。”白盼娣跟姐姐商量自己的计策。
白招娣想了想,觉得估计可行,就去刘老太那里拿了三个鸡蛋来。
姐两个藏起来一个,打了两个,加了快小半碗水,上锅蒸。
蒸好后,白招娣端出来一看,马马虎虎也还行,吩咐妹妹在厨房老实看着,她去送蛋羹。
“等我回来,咱们再蒸蛋羹吃。”白招娣说。
白盼娣乖乖坐在角落里烤火,点头如捣蒜。
白玉梅的房间里暖烘烘的,她缩在被子里露个头,看见白招娣进来了,懒洋洋伸出两个胳膊,要趴在炕上吃蛋羹。
白招娣将蛋羹递给她,看白玉梅一皱眉,十分担心她看出来,急忙转移话题:
“堂姐,我今天看到小白家的县令千金了,她打扮得可好看了,头上还贴了花,我看比你化得好看些。”
白玉梅闻言果然抬起了头,一边舀蛋羹往嘴里送,一边看着招娣问:
“哪里比我好看?”
白招娣:“脸上的粉又白又细,跟自己本身就这么白似的,脸上的胭脂隐隐约约的,额头上还贴了花,还有还有,衣服也好看得很。”
白玉梅伸手从自己柜子上拿来自己的粉盒,“你看是这种粉吗?”
“不不不,”招娣摆手,“比你这粉细多了,还不掉。”
白玉梅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自己这粉跟村里人比那是高档的,但跟何玉书的比那就差远了。
回头要让娘去镇上给自己买更好的来才行。
几句话之间,白玉梅已经将蛋羹吃得差不多了,白招娣这才放下心来,接了空碗跑回厨房,准备蒸蛋羹吃。
姐两个偷偷摸摸,生怕被人发现,好不容易熬到蛋羹快熟了,忽然院外有人高声呼叫:
“白家的,快去村口,报喜的来了!你家玉成高中了!”
刘老太本来和白大爷在屋里猫冬,一听这消息,鞋也顾不得穿,两人光脚跑了出来。
“你说啥?玉成回来了?”
“是报喜的来了,好几个,要找你们家讨赏钱呢!”门口村民嚷道。
白大爷两眼一酸就哭了,向老天作揖感谢道:
“神仙保佑,祖宗保佑,我白家终于翻身了!”
刘老太光着脚跑回屋里,穿鞋,拿铜钱,又抓紧时间对镜整了整衣服,然后跑出来,边跑边吆喝:
“玉梅!快起来别睡了,咱家来喜事了!”
“招娣盼娣,去喊你娘回来做饭。”
边往外跑边嘀咕:“这老大家的跑哪去了?整日的闲逛……”
说着,迎面跑来了小刘氏,又慌张又喜悦,跟偷了香油跑回家的老鼠一样,跑得双脚快离地了,“娘,咱家玉成高中了!”
“还用你说,快跟我去村口迎迎人,你家男人呢?快叫回来好陪酒。”
院子里一窝蜂的都走干净了。
白招娣看院子里没人,回来将蛋羹端出来,姐俩捧着:
“快吃,现在爷奶堂姐都不在。”
两人一人一勺,没两口就给吃完了。
“姐,咱是不是得出去找娘了?咱不去奶会打的。”白盼娣问。
白招娣:“不会,奶一高兴啥都忘了。盼娣,你是不是没吃饱?”
白盼娣舔着碗点点头。
“我再去拿几个来。”
白招娣说干就干,跑到刘老太屋里拿了四五个鸡蛋,蒸了一大碗,两姐妹吃了个肚饱。
白玉成高中的消息,像是火星点燃了炮仗一样,很快整个葫芦村都沸腾起来,一起涌到村口围观。
村口来了四五个官差打扮的人,敲锣打鼓,喜气洋洋,见人就拱手:
“你们村白玉成家人何在?快出来接喜报了。”
白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