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命人将这遭瘟的女婿给扔到一边的柴垛那里去,眼不见为净。
“大娘,这人要是死在这怎么办?”冲动过头的张山冷静下来,有些后怕。
他要是真把人打死了,可就完蛋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且死不了呢!”陈老太啐一口,进屋看闺女去了。
白小珍跑到屋子里躲着,想到闺女那般遭遇,又想到自己这十来年过的日子,一时间痛苦、憎恨、害怕和焦虑齐齐涌上心头,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哭得泪水涟涟。
从前她惧他畏他,是害怕他生气、不给她娘俩饭吃;如今她见到他还是惧他畏他,因为害怕重新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
一见到自己娘进来,白小珍更忍不住了,扑到娘怀里哭求:
“娘,不要让我回去,我害怕!我不想回去!”
陈老太心疼得不得了,搂着闺女的头,好像又回到她小时候,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哭着回来找娘。
“好,咱不回去,咱不跟那个人过了。”
“娘,我不嫁人行不行?我在这边当个丫鬟伺候你,别叫我走。”
陈老太眼一酸掉出两滴泪:“傻闺女!谁让你当丫鬟,以后娘挣钱给你买丫鬟,娘让你过舒心日子,哈,别哭了,娘心疼。”
陈老太给女儿擦眼泪,转头朝门外默默看着的白老头喊道:
“还不去镇上把章子叫回来!”
白老头忙应下来,找邻居借了车就去镇上。
看到爹娘在身边,都疼爱自己、支持自己,还有弟弟回来给自己做主,白小珍的情绪总算是慢慢平静下来。
在店里忙活的白建章听说消息,跟他爹一样火气从脚底直冲到天灵盖,二话不说直接赶着牛车回家。
桂丫自然也知道了,她心慌得不行,生怕她娘被他爹缠着,答应回去,便跟着姥爷小舅一起回来了。
三人一到村口,就见到那边围了不少人。汉子们都盖房子去了,剩下不少婆子媳妇在那看热闹。
白建章挤进去,一巴掌给刘志武扇醒了。
刘志武懵懵地醒来,看到眼前的人,一时间竟认不出来。
面前人穿着绸子布做的衣裳,脚上穿着白底皂鞋,哪是以前那个一年四季穿草鞋、连饭也吃不起的小舅子呢?
果然,堂哥没骗他,小白家发达了。
刘志武立即一脸谄媚地叫:“俺兄弟,可算找到你了!”
“谁是你兄弟?别来沾边!你跟我起来,去跟我二姐签字和离!”
刘志武被白建章拎着脖颈子挣扎:“章子章子!你好歹给我口饭吃,我马上要饿死了。”
“你还有脸吃?我的饭就是喂狗都不给你吃!”
刘志武没想到,他就是卖了个闺女,就惹得丈母家这样大火气,不就是个丫头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转头,他就看到被自己卖掉的丫头,正站在白建章身后。
这丫头?怎么跑这来了?被赎回来了?那可得不少银子呢。
刘志武眼睛一亮,对着桂丫说:“桂丫!爹来找你了,爹后悔了,爹为了找你,一路上差点送了命。你行行好,给你爹弄点饭吃吧。”
既然小舅子心硬如铁,他亲闺女总不能不管他吧?
但桂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看一个仇人似的。
“你快走吧,以后永远不要再来,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桂丫说。
“你这话说的,我是你亲爹,打断骨头连着筋呐,你身体里流的可是我的血!没有我哪来的你?”刘志武挣扎着不走。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解内情,开始数落桂丫:
“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爹啊,做闺女的怎么能不管爹?”
“爹要饿死了,女儿还冷眼看着,这还是人吗?”
“桂丫,你好歹给你爹弄点热饭吃吃,其他的事再说。”
桂丫突然被这么多人指摘,内心委屈感暴增,大喊道:
“他不是我爹!他为了钱把我卖了,有这样的爹吗?”
一些老太婆们年纪大了,就靠着儿女孝顺过活,脑子里就认为孝大于天,做儿女的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不孝。
“他是你爹,生你养你,卖你也是合该的,你做儿女的岂能心怀怨恨?”
“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百善孝为先,你对亲爹这样,以后对公婆不知道啥样呢?谁敢娶你?”
几个婆子毫不留情,桂丫被说得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怼回去。
刘志武见自己占了上风,心中暗暗得意,脸上还是一片哀怨的神色。
白建章也生气了:“这是我家的事,你们别管。”
这时候罗惠兰匆匆赶了过来,将桂丫拉到身后,笑着对大家说:
“婶子们说的也是,那毕竟也是桂丫亲爹,给顿饭吃怎么了?”
“哎,这才是明白人!”众人这才满意。
罗惠兰皮笑肉不笑地将刘志武请到门口,进屋给他盛了一碗饭,刘志武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见众人散开,罗惠兰将桂丫叫到一边说话:
“你这傻丫头,这事谁都可以出面,你就不能出面,不然一个孝字就压死你。”
桂丫倔强地抹着眼泪。
罗惠兰又说:“你放心,这事有你舅和舅娘在呢,你就躲在后面,看我们给你解决。”
桂丫一头扎在罗惠兰怀里,哭道:“谢谢舅母!你对桂丫的恩情,桂丫一辈子不能忘!”
罗惠兰笑道:“傻丫头,咱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