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被抱回家,陈老太脱了衣服给她检查,发现背上、屁股上被打得一片红,心疼坏了,忙拿了药膏给她抹。
之后又拿着艾草全身上下给她熏,其他人也是,熏个遍。
大牛听说妹妹被打了,拎着农具要找胡家。
陈老太拦住他:“你还去干啥?他家有瘟病了。”
“谁?”
“就是那个猪嫌!”
“啥?”大牛愣住了。
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会轮到她?
云团将狐尾草扔到隔壁院子,喊袁叔:
“袁叔,你熬药的时候,将这个狐尾草放进去,阿玄哥哥说了,或许能治病。”
“阿玄是谁啊?”袁叔问。
“一个神医。”云团说。
神医?哎哟,那可得听神医话,袁叔赶紧就将草药拿去清洗一下,剁一剁放进药罐里。
“死马当活马医了。”
晚上,白建章回来知道闺女被无缘无故地打了,恨得牙痒痒。
“这贱妇!她怎么敢?”
他的宝贝闺女,从来他妹碰过一下,这贱妇竟敢上来就打,莫不是看他们家好欺负吗?
“二狗不是要买个铺子开冰铺吗?”白建章想了想问。
罗惠兰:“是呀,这阵子他正寻摸呢。”
“我看胡顺家有个铺子位置挺好的,回头找他谈谈,咱们买下来,正好马上两个饭馆也要分红了。”
罗惠兰点点头,自从丈夫做了治农官,整个人说话做事都添了魄力,这跟刚逃难到葫芦村的时候,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哦对了,你回头留意下,咱们寻个能干的小丫头,放在团子身边,省得有人欺负她。”
罗惠兰惊讶:“这是要买下人了?”
白建章点点头,“先给团子寻看着,等日后咱们香料卖了钱,再多买点人伺候。”
“你现在是摆起官爷架势了?”
“你不懂,咱们家事业越干越大了,不买点奴仆帮忙不行。”
罗惠兰笑了,好吧,她暂且相信丈夫给画的大饼吧。
袁叔没日没夜地照顾李天齐,做饭、煎药,喂水、盖被,权当个自己儿子伺候了。
“唉,我这个糙汉子活了半辈子了,还没这么仔细照顾一个人呢,你这个臭小子,一定要给我好起来,不然,桂丫不知道要多伤心了……”
袁叔一边笨拙地给李天齐喂药,一边自言自语。
他皮糙肉厚,这么贴身接触,倒也暂时没染病。
半夜,李天齐发起高热来,嘴里迷迷糊糊说着一些话:
“断绝关系——再无牵连——”
袁叔打着呼噜被他吵醒,起来给他盖被子,一掀开赫然发现,这小子脖子脸上冒了红点子了。
袁叔登时吓得困意全无。
人都说,出了红点子,离死就不远了。
这小子,难道这么短命吗?这么命苦吗?
“天齐,天齐,你醒醒,你觉得怎么样?”袁叔手脚冰冷地给李天齐叫醒。
他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是袁叔,艰难地咧嘴一笑,“我又做噩梦了,吵到你了没有?”
看孩子病中强笑,袁叔心中一阵酸涩。
“孩子,你一定要挺过来呀,你还年轻呢,还没娶媳妇呢。”
袁叔说着,大汉子眼角冒出了泪花。
这老天爷,怎么不叫他染病呢,他一把年纪了,这辈子除了没娶个媳妇,其他也算圆满了,怎么找上这么个年轻人?
“袁叔,我经历家变,早已看淡生死了。死了也好,到那边就能见到我的家人了……”
“你说什么胡话!”
李天齐迷糊着,从身边翻出来一本古旧的小本子,交到袁叔手里。
“袁叔,要不是白家,我早死了,有幸多活这些时日,我无以为报,待我走后,你将这个给桂丫。”
袁叔泪眼模糊,他接了这本子,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传家之物……给桂丫,报她还有白家的恩情……”
李天齐脸色愈加苍白,面上点点红色,更加醒目。
“孩子,你要挺过去啊!”
宝山县每天都有很多人病死。
没有有效的药治疗,得了这瘟病就只能等死。
死的人越来越多,齐大人每天都愁得睡不着觉。
他越来越相信,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报应了。
他们为了暴利,对待白狐惨绝人寰、涂炭生灵、有失人道……
睡到半夜,他忽然惊醒过来,大声嚷嚷:
“快,准备一下,我要去山上祭祀山神——”
宝山县筹备了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
原本搭建养狐棚的地方,那些四面漏风的茅草棚全部被拆了,剩下的白狐尸体都被妥善掩埋,衙差在空地上烧起大火,焚烧艾草,撒上白灰,搭建了祭祀台子。
出发前,大冷天的,齐大人脱掉了身上的锦袍棉衣,只着里衣。
齐夫人拦住他:“老爷,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还要去那腌臜地方,要是染了病,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齐大人背上了荆棘:“我要去负荆请罪。这一去要是能求得上天怜悯,我就不会死;若求不得上天怜悯,这瘟疫横行下去,咱们一家也算也到头了,不如我死了,省得拖累你们。”
齐夫人和齐小姐哭得眼泪淹了心,声声唤着老爷、父亲,目送着齐大人离开。
刚到养狐棚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