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个老妖婆!你背地里造什么谣?!”陈老太一口唾沫星子就喷了过来。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刘老太看着越来越显年轻的陈老太,后退两步,真心觉得要打起来,自己肯定打不过对方,威胁道:
“别以为你背靠县令就啥都不怕了,我大孙如今在锅子煎学着呢,出来也是个大官!”
吕红儿向前一步挡在自己婆婆面前,“我婆婆年纪大了,您有什么事冲我来。”
陈老太冷眼瞥一下这个女人,眼里闪过厌恶。
刘老太那一瞬间被这举动感动到了,活了几十年,就算是老头子,都没有这样护着过她,在她心中吕氏的份量比小刘氏又重了一分。
她又将吕红拉到身后,警告陈老太:“我告诉你,现在我这媳妇肚子里可有了我乖孙了,你给我小心着点,我孙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
陈老太嗤之以鼻,“谁乐意搭理你俩,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要是再听到你到处乱放屁,我拿针给你这破嘴缝上!”
其他村里人听了,都笑起来:“白大婶子好福气,日后这小叔倒比侄子小了!”
吕红儿低下头,刘老太显摆着:“那是我大儿子有能耐,换成你们,谁还能生出来?告诉你们,老来得子都有福,我大儿生了一个儿子当了贡生,这第二个肯定也不差,没准是个状元嘞!”
“你这二房媳妇生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嘞,你就吹起来了。”
刘老太嘴跟个八哥一样:“就是儿子,就是儿子!”
说着,拉着吕红的胳膊摇摇摆摆回去了。
回到院里,两人进门就撞见小刘氏,蹑手蹑脚从厨房里出来。
刘老太开口就骂:“你个母猪托生的,整日里就知道吃吃吃,我不在家一会你就偷吃,瞧你那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怀了俩呢。”
小刘氏又气又羞,拿眼狠狠瞪了一眼吕红,吕红却朝她一笑,扶着腰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做饭,想把我饿死吗?”刘老太吩咐小刘氏进厨房做饭。
小刘氏也没闹腾,很听话地转身进厨房做饭去了,“给吕红炖个鸡汤补补,不能委屈了我孙子。”刘老太在身后补充道。
小刘氏脸色暗了暗。
今时不同往日,吕红儿刚进门的时候,听话得跟个鹌鹑似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刘氏叫她给自己端洗脚水都愿意,挨骂时一句话不敢顶撞。
吕红委曲求全,又年轻漂亮,温柔解意,白建金基本上不去小刘氏屋了,全都在吕红这边歇息。
慢慢的吕红将刘老太和白大爷哄得都对她很满意,不多久又有了身孕,这下地位一下子直逼小刘氏。
现在家里的活吕红是一根手指头都不碰了,家里两个孕妇,一个婆子干不过来,不少活就落到了小刘氏身上。
正房服侍妾室,搁谁谁都不乐意,何况小刘氏这个暴躁性子。吕红也不傻,自己留着心眼,只要自己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地位就稳固了。
大白一家吃过饭后,胡照影挺着大肚子,端了一盆衣服去村边小溪潭洗衣服。
白大爷见了,叫她别干了,月份大了多留意。
胡照影笑道:“爷爷,我刚吃了饭,正好活动一下,而且郎中也说了,多走动走动,有益于孩子。”
白大爷也不多说什么,自己扛了锄头下地干活。
秋天的小溪潭景色优美,半红半绿的树叶子倒映在水面上,潭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浮着小船一般的树叶,岸边铺满了红色的枫叶。
云团在树底下捡叶子,一捆一捆扎得整整齐齐,系在一起,挂在脖子上。
她穿着郁金色的裙子,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像个小仙童一般在大树底下捡叶子。
胡照影瞧着有趣,心想小白家真是将这个小女孩当成心尖宝贝一样养了,养得可真好。
她费力地往石头上一坐,笑问:“团子,你捡树叶子干嘛呀?”
云团抬头,见是胡照影,喊了声“堂嫂嫂好”,又指着枫树叶子,跟个小先生一样,“这是枫树叶子,捡回去煮水泡脚,可以治疗风湿呢。”
“你懂得可真多,学堂里还教这个吗?”胡照影一边开始洗衣服,一边跟云团闲聊。
“夫子不教这个,这个是阿玄哥哥教我的。”
“那你也挺聪明的,又聪明又漂亮,要是我的孩子跟你一样就好了。”
胡照影自从怀了孩子,见到孩子就喜欢,满村里看,就云团长得白白胖胖、可可爱爱,还聪明知礼,简直是梦中情孩。
忽然,胡照影感觉肚子一阵剧痛,没两下脸色就疼得发白,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
云团发现了她的异样,跑过去问:“堂嫂嫂,你怎么了?”
胡照影疼得说不出话来,“快,帮我叫人,我可能要生了……”
她明明离生产还有一段日子,今日忽然发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云团拔腿就往村里跑去。胡照影护着肚子,用尽全力往岸上爬,爬着爬着,她感觉下身一阵热流,许是羊水破了,更加加快速度往前面爬,生怕自己疼起来滚到潭水里。
好不容易爬了一丈多远,胡照影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头脑昏沉,意识不清。
她回过头一看,在她的身后,拖着一丈多长的血迹。扑面而来的恐惧和悲痛,让她叫都来不及叫就晕死过去。
云团跑到村子里,正碰到挎着小筐漫无目的晃悠的小刘氏,她跑上前去,喊着:“大伯娘,大伯娘,你家出事了!”
小刘氏反倒掉头就走,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