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不敢隐瞒,“这老头子怕是本来身子就不好,以前许是个匪徒。他到咱们店里喝酒,嚷嚷着让拿最好的酒来,咕嘟嘟灌了四五大壶酒,然后就醉倒了。”
胡凌霄紧捏着帕子,“他是什么人?”
伙计回忆了下,“不是本地人,胡子拉碴的,应该是个没老婆的老光棍。”
“谁问你他有没有老婆了?他进店后有没有说他家哪的?”
伙计痛苦地回忆了下,“小姐,实在没听见他说呀。”
另一个伙计猛然想起了什么,“小姐,那老头子喝醉酒的时候嘴里唱着,什么‘撒红豆,撒绿豆,春来长个胖豆豆’。我听了,以为他要豆子下酒,端来一盘豆子给他,却被他全撒了在地上。”
胡凌霄皱眉:这也没啥用啊?
胡凌霄面目阴沉,几个伙计怕得不行,将从那老头身上摸来的东西全数奉上。
“小姐,这是那老头身上的,我们不敢私藏,全给您处置。”
胡凌霄一看,衣服鞋子,香囊吊坠,瞧着也不是穷人。当然了,穷人也不可能去她层霄酒楼吃饭的。
铁树在旁边劝道:“小姐,这老头估计就是个老来无伴的人,无妻无子,死了也没人管的,况也不是本地人,咱们就当这人没来过,什么也查不到咱们头上的。”
胡凌霄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她吩咐道:
“你们,趁天黑后将人悄悄地运到城外,寻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扔了,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否则你们小命难保。”
“是是!”
铁树看了看那地上的东西,问:“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死人的东西你还要啊?你给它扔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是。”铁树低头答应。
天黑以后,不等到深夜,几个伙计就迫不及待将头脸给包了,趁着天黑扛起那老头出了镇子,往偏僻小路上走。
夜黑无月,几人走着,一路上听着古怪的鸟叫声,早吓得鸡皮疙瘩掉一路。
“扔这行了吧?够远的了。”
“再往前走走。”
忽然不知哪里窜出来一道白色的影子,朝着他们“啊呜”一声,随后露出一双紫色的兽瞳。
“娘啊!”几个人吓得将尸体往前一抛,撒丫子狂奔。
小狸花往前走几步,嗅了嗅那麻袋,“喵呜”一声往后退去,好像很难闻的样子。
格叽格叽,没多久袁叔带着运冰车路过。如今天热,他们从冰窖里运冰,都是夜晚运,以减少冰的消耗。
此时云团正坐在车上,怀里抱着给桂丫带的饭。她要跟袁叔一起去镇上送冰,然后接姐姐回家。
“喵呜——”小狸花从旁边窜过来,咬着袁叔的裤脚,将他往草丛里拉。
“干什么这是?”袁叔被拽着,一步一步往草丛里走,忽然踩到一个麻袋,他走南闯北胆子大,低头一摸,知道是个人。
袁叔解开麻袋,摸了摸鼻息,又探了探脖子,好像还没死透,于是弯腰将人抗了起来。
“遇到我,算你走运。”
云团探出脑袋,“袁叔,你捡了个人吗?”
袁叔响亮答道:“是啊,就像当初你捡了我一样。”
到了镇上,袁叔将人给送到了冰铺后院,桂丫和李天齐都围了过来。
“这人是怎么了?”桂丫拿毛巾浸了水,敷在老者头上,“像是发烧了一样。”转头又对李,“天齐哥,你去拿点烧酒过来,给他擦一擦。”
“好。”
袁叔一边叫人去请郎中,一边说:“凭我多年的经验,这人瞧着像是中毒。”
不一会郎中过来了,查看了一番,摇头摆手说:“没救了,毒入肺腑,回天乏术了。”
袁叔问:“真的一点救都没有了?”
“不行了,赶紧准备后事吧。”郎中背了药箱就走。
“嗨,”袁叔叹息一回,“算了,咱们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去给他弄一套衣服,明天给埋了吧。就是桂丫,袁叔对不住你,弄了个死人回来,你们不会害怕吧?”
桂丫和李天齐都摆手:“不会,袁叔你是做善事,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耽搁,就半夜了,袁叔准备就在镇上休息,云团也要跟姐姐一起睡,小狸花睡在脚边。
半夜,小狸花爬了起来,跑到那老头的屋里,跳上床,闻了闻,“喵呜”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老者的脸。
第二天一早,云团醒了,蹑手蹑脚跑去看昨晚的老人,她还不知道老头已死的事,以为睡一晚上就能醒。
“老爷爷,”云团走到老头床前,轻轻唤一声。
对方毫无动静,面色灰白。云团心中陡然一跳,像是看到了祖祖离开时的样子。
“老爷爷,老爷爷……”她忍不住地叫,就像当初叫祖祖一样,想把他叫醒。
袁叔正好过来,慌忙上前将云团拉开,低头说道:“丫头,别叫了,这人走了。”
转身一抬头,正对上对方两个略显浑浊的眼珠子。
袁叔瞳孔瞬间放大,定在了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对方也呆愣愣看着他,半晌,他咧开嘴,沙哑的声音喊了句,“我儿。”
然后傻呵呵地笑,这一笑差点把袁叔送走。
“我滴个老娘嘞!”
平复一下,袁叔壮着胆子,往那老头头上摸了摸,噫,活过来了?
“老爷爷!”云团笑开了花,她把老爷爷喊醒了,醒了肯定就没事了。
“哎,乖孙女。”老头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