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头带着云团来到小白家外面,正巧陈老太在院子里喂鸡。
她从菜园子里拔来新鲜带泥的青菜,用刀切碎了,洒在围栏里,小鸡们叽叽叫着跑来吃。
每天早上,她还会将鸡放到后院的草园子里,让小鸡们自己找虫吃。
那草园子里还种着车前草、艾草、甘草等,鸡吃了能预防生病。
这样喂养出来的鸡,鸡肉十分鲜嫩,让老袁头吃了一次就忘不了。
老袁头领着云团来到门前,笑嘻嘻地对陈老太说:
“陈妹子,忙着呢?我来买只鸡吃。”
陈老太瞥他一眼,“我这鸡都是养来自家吃的,不卖!”
这老头子,整天吃喝拉撒的,像是赖上小袁给他养老了,说不定是个老赖皮。
老袁头啧一声,“陈妹妹,你别小气,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嘞。我这有钱,我可以多给点。”说着翻出来自己的荷包,里面装着铜板,是他劈柴挣来的钱。
“谁跟你一家人?老酒鬼!”陈老太态度冷淡。
老袁头不是受气的人,但为了儿子,还是忍住了。他说:“既然你不卖,我就走了。”
然后耷拉着肩膀,伛偻着身体,可怜兮兮地走了。
云团还想跟着,被陈老太叫住,让去雷漪那边跟着看书写字去。
“奶奶,袁爷爷不是坏人,他是大将军。”云团已经自动将老袁头当做大将军了。
“什么大将军,就是个大骗子。团子乖,去你雷漪姐姐那,奶奶今天给你包韭菜鸡蛋馅的包子吃。”
没多久,陈老太挎着筐出门了,老袁头瞅准了机会,身形矫健地翻墙而入,偷了一只鸡,嘿嘿笑着,跑去后山了。
他将鸡脱了毛,洗干净,撒上盐粒,找来大叶子包上,又用黄泥糊上,挖了个坑,开始烧起来。
做完这一切,老袁头忽然疑惑,自己干这种事怎么这么顺手,难不成自己以前是个偷鸡摸狗的鼠辈吗?
唉呸呸呸,自己才不可能是那种人呢,人生苦短,该及时享乐。思及此,老袁头又乐呵呵地烤鸡吃了。
吃饱喝足,老袁头用干净叶子包了一块鸡腿,悄悄来到白小珍的院子,隔着院门喊云团:
“团子,快出来,袁爷爷给你带好吃的了。”
云团噔噔地跑了出来,老袁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冒着热气的烤鸡腿,“快吃,这是爷爷特意给你留的。”
云团高高兴兴接了,一口咬下去,肉香四溢,“真好吃!”
“好吃吧?你袁爷爷在烤鸡这方面还是有一套的。”
吃完了鸡腿,老袁头让云团回去好好读书写字,“女孩子也要读书,懂道理,以后才不会被人忽悠。”
云团很听话地回来,雷漪问她:“刚才那个人是谁?”
“是袁叔捡来的爹。”
“捡来的爹?”雷漪皱皱眉头。
“怎么了雷姐姐?”
“没事,我就是瞧着他,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仔细想想,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老袁头吃饱了肚子,又想回去喝口李天齐的酒,大摇大摆走向了村口,沿着小道往镇上走去。
没走多远,碰到一伙头戴方巾的人,围着一个头戴方巾的老者。
头戴方巾,说明是个读书人,说不定还有功名在身。
只是这伙人,怎么干的不是读书人干的事呢?
“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过了府试就了不得了?不过是看在你会教书的份上,请你过去坐馆,你就推三阻四,宁愿留在这破落村子里,都不去人家乡绅家中,你摆什么架子啊?”
说话的正是王秀才,被围住的人正是郑老伯。
原来郑老伯教出来的梅举人年纪轻轻已经中了进士,有乡绅慕名而来,想请他去给自家孩子做先生,便托了王秀才,来请他过去。
但郑老伯这边兼着村学堂的教书先生,就婉拒了。
王秀才那边得了乡绅一笔钱,怎肯轻易放弃,今日就堵住了郑老伯,威逼他辞去村学堂的教职,去乡绅家里坐馆。
另一个头戴方巾的人劝道:“郑老伯,村学堂里能有什么人才?不过都是些蠢牛笨猪,你教他们不过是浪费时间,怎么比得上去乡绅家当先生?”
郑老伯道:“学生再蠢笨,做先生的也不该中途放弃。我既然受了村里的托付,就要负责到底,不该言而无信。”
王秀才愤愤道:“满嘴虚妄之词!说吧,这村里给你多少钱?怕不是这边给的多,你不舍得走吧?”
“教书育人,哪看钱多钱少呢?”
这句话倒说的王秀才下不来台,显得他眼里只有钱了。
王秀才蛮横起来,硬拖着郑老伯的胳膊,“你跟我去乡绅家,好不好的你自去与他说去!”
推搡之间,王秀才怒火攻心,直接动起手来。他年轻力壮,两下将郑老伯推倒在地。
“哎哟!”郑老伯倒在地上,书箱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干什么你?!”老袁头凭空跳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王秀才仗着自己是秀才,高人一等,说:“你哪来的村民,怎么敢管我们读书人的事?”
老袁头嘲笑:“读书人,就你这样的,也叫读书人?”
王秀才:“读书人咋了?读书人不能发火吗?这糟老头子不知好歹,分明是污了我们读书人的名誉,我以秀才的身份教训他一下,不行吗?”
说着去拉郑老伯,“跟我们走一趟!”
岂料老袁头一把抓住郑老伯,铁臂一样,王秀才几人都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