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爹同意了,皓瑞心里暗暗高兴。
“可是,这事也得问问何大人。”白建章琢磨着,既然何大人能让人出来给他送信,自己应该就可以给里面递消息。
“是得问问,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不能不过问下他爹。”陈老太说道,“但是眼下,我看这姑娘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路走了。”
罗惠兰道:“若是嫁人,咱们家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呢。”说着,她看了看自家大儿子。
老大跟何玉书年龄更相近,而且老大不小了。
大牛急忙站起来摆手,“不不不!我不娶媳妇。”
皓瑞也站起来,“也没说让你娶玉书姐姐啊。”然后他看向爹娘,“爹,娘,我来娶何玉书。”
罗惠兰心中暗笑,故意道:“谁家老大没成亲,老二先成亲的?再说了,玉书比你大,跟你哥更合适。”
皓瑞急了,“年龄算什么?再说了,今天我都把话说出来了,回头又换成我哥来成亲,这叫什么事啊?换来换去的,人家姑娘咋想?”
罗惠兰忍不住想笑,“反正是假成亲,和谁成亲那不都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我哥前程远大着呢,这样的重担还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来承担吧。”
陈老太瞥了自家二孙子一眼,“什么重担?人家说起来是官宦千金,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哪轮到的你这个烧窑的凑上去?”
陈老太说得不错,即便何大人就是一介县令,但官府的身份就是凌驾于其他身份之上。
皓瑞摸摸头,“人家何小姐饱读诗书,我是有一点高攀了。”
云团不赞同了,抱着自家二哥的胳膊,“奶奶,你还真别说,我觉得玉书姐姐嫁给我二哥,真是天大的福气。”
皓瑞听了这话可高兴了,“团子,你真这样觉得?”
“那是。我二哥人长得俊俏,脑瓜子还灵活,以后一定是大富商,玉书姐姐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皓瑞心中仿佛燃起了希望,“反正其他的我不敢说,她嫁给我,绝对不会吃苦。”
白建章说:“行了行了,八字没一撇呢,都搁这胡思乱想起来了。这件事先别声张,明日我问问何大人的意思再说。”
第二日,监察使大人亲自到牢中看望何大人。
“何季炎,你儿子在外打伤了人,嚣张无比,你平日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
何季炎淡定坐着,闭着眼睛道:“我儿子是什么样,我心里清楚,他虽然不务正业,但心地良善,是不会做那样事的。”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狡辩。快说出藏银所在,饶你不死!”
何季炎睁开了眼睛:“大人,如果真是我偷的库银,那日您来查看时,我就应该找理由阻挠,又怎么会亲自领着您过去查看呢?”
监察使大人神色一滞,“你是企图蒙混过关。”
“我若企图蒙混过关,就不会做得那么显眼,让大人您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监察使大人又被堵了话头,“人证已在。”
“人证已经死了,算不得人证。大人您怎能如此笃定,那库银看守不是被人杀害、然后嫁祸给下官呢?”
接连三次被堵,监察使大人叹一口气,“何大人,你是个聪明人,只是不识时务。”
何季炎闻言微抬了下眼皮,“直剑入不了弯鞘。我守着自己的本心,问心无愧。只是大人您,还记得自己的本心吗?”
监察使脸上现了怒色,“等我查出了库银所在,看你还怎么说!”
监察使走后,何大人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一个狱卒朝他打招呼,“大人,外面有给您的信儿。”
是白建章找了牢中的人,给何大人递了消息,关于何玉书婚事的事情。
何大人听了之后,激动得就要跪下,“请告诉我白家兄弟,蒙兄弟不弃,收容我女儿,何季炎永世不忘!”
何大人还刺破了手指,撕下一节衣服写了字,托人带出去给他女儿。
何玉书收到父亲的血书,上面写到:
“吾女玉书,家逢变故,务必先保全自身,白家可托终身,此事要紧,不可拖延。”
何玉书紧握着血书,心中更加担忧。
父亲这样安排,只能说这次事情真的很严重。
第二日,皓瑞过去何府送东西。送完东西,他找到何玉书的院子,流莺不在,皓瑞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何玉书独自坐在窗下的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青丝垂在脑后,清雅得如同一枝玉兰。
“何玉书。”白皓瑞唤她,快走几步跳到廊下,隔着窗户跟她说话。
何玉书惊了一跳,她把自己的书信遮起来,“你不是应该叫我玉书姐姐吗?”
从前见到白皓瑞,他都是跟着何景新喊自己姐姐的。
“以前叫你姐姐,以后要叫你的名字。”皓瑞嘴角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何玉书有些气,又有些恼,“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这个,红酥斋新出炉的豆沙糕。”
白皓瑞递过来一包点心,展开来,是散发着甜香味的豆沙糕,香甜软糯,是何玉书最爱吃的。
“你这是做什么?”何玉书将豆沙糕推到一边,“我明白告诉你,我不会成亲的。”
“为什么?我,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还是说,你心中有要嫁的人了?”
“没有!”何玉书脸羞得通红,“我,我不想拖累你们,我是罪臣之女……”她声音哽咽起来。
她娘在庙里,她爹在牢里,她的家世已经很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