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不够,救援就要争分夺秒,每家每户能有两三个汉子来帮忙就不错了。
边郡汉子们力气大,动作快,很快救出了许多受伤的人,云团让全都转移到村口空地上。
空地面积也是有限的,而且还是下过雨的泥地,总不能让受伤的人躺在泥地上。陈老太带着云团,让大家从各处抬来门板,抱来稻草,铺一些干燥的地方,挤一挤,让受伤的人休息。
不一会,相继有尸体被抬过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家人哭喊声,刚经过地动的人群这时候都吓坏了。
陈老太将云团的眼睛捂住,“团子,别看,回头做噩梦。”
云团拿下奶奶的手,染了灰尘的小脸十分悲伤,“奶奶,他们昨天都还坐在大树下吃饭说话呢。”
陈老太擦一擦眼角,“唉,人呐,就这回事。”
众人商量了一下,将这些尸体先抬到另一个地方,天气热,放不了多久就得埋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继续地动的迹象。云团鼓起勇气,带着四个丫鬟也去村里帮忙。
大门栓家,他爹匍匐在地上,腿被砖墙压住了,他娘死命往外拽。
好在救援的人来了两个,将他爹弄了出来,发现大门栓的姐姐丫蛋正好被埋在旁边,整个人都看不见了,只露出一根辫子和一只满是灰尘的手。
两人立即开始搬砖块、木头。她爹娘却拉住两人,“快,我儿子在这,先救我儿子!”
一个汉子道:“这不是你闺女吗?你闺女就不救了?”
大门栓爹道:“一个丫头而已,重要的是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没了,以后谁给我养老?快,先救我儿子出来。”
两人无奈,按照两口子的指示开始翻找大门栓,将那丫蛋晾在一旁。
被埋的丫蛋不知道听到了没有,曲了曲手指,声如蚊呐,“爹,娘……”
然而她的爹娘知道她被埋却不管,正在到处找儿子。
关键时刻云团带着四个丫鬟来了,大门栓娘又拉着她们来找大门栓,被云团一口拒绝,“我们先将丫蛋救出来!”
四个丫鬟便开始搬,大门栓娘在旁边骂道:“亏我们大门栓天天团姐姐团姐姐地喊你,你这时候却不救他的性命!”
云团听了几句忍无可忍,斥道:“你有时间在这哭嚎,早就将你闺女扒拉出来了!”
大门栓娘一拍手往地上一坐,“哎哟!我儿子没找到,我救闺女干什么啊?!快救我儿子啊!”
这时候四个丫鬟已经将丫蛋救出来了,小冬扛起来就送去空地,剩下三个丫鬟继续找人。不久后,在一个大缸里找到了大门栓。
这大缸在院墙后,倒塌的时候正好形成了个角落。地动前,大门栓跟姐姐捉迷藏,藏在了在缸里面,毫发无损,被找到的时候,睡得正香。
大门栓爹一把抱住儿子,哭得老泪纵横,“爹的心肝儿哦!”
云团撇撇嘴,转而带着人去别的地方。
经过一处房屋的时候,初时没听到什么声音,快要走过的时候,云团听到一丝婴儿的啼哭。
她立即带着丫鬟四处寻找,在一处门板下,发现了筐里的小婴儿,是娟子夫妻几个月大的闺女。
小春将婴儿抱了出来,检查了一下,除了饿得有些没力气,好像没什么伤。
不一会小夏找到了她已经身亡的父母,叹息一声道:“姑娘,应该是地动时小夫妻将孩子装在筐里扔了出来,所以才没有砸死。”
云团没有说话,轻轻抱起了脆弱的小婴儿,轻声安抚她:“不怕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她将婴儿抱回了自家,在这里,已经放置了好些个小孩了,都是各家各户救出来的。
几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妇女跑进来找自己孩子,没找到。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家孩子到底在哪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云团想了想道:“应该在村学堂!”
大家这才想起来,想必这些孩子下大雨困在了村学堂,就都埋那了。
村学堂依着村公堂建的,此刻村公堂已经倒了,旁边还矗立着一块没倒的墙体。
众人扒开墙块,发现村里的教书先生郑老秀才,护着一群孩子躲到了大桌子下面,孩子们都安然无恙,郑老秀才昏迷了过去。
“哎哟!这可是秀才老爷,今年要进考的,这要是没了,真可惜了!”一个人叹道。
陈老太扒开人群,啪啪两巴掌打在郑老伯脸上,又死命掐人中,边掐边说:“你个老东西考一辈子了,临门一脚了你可不能这时候没了。”
掐了半天,终于给郑老伯疼醒了。
“哎哟,哎哟!”他一醒就叫唤起来。
陈老太欢喜道:“好了!大难不死,你这个老秀才今年怕是要中举了。”
一转眼天黑透了,小白家院子前面的空地上点了许多柴火、油灯,失去家园的人们在这抱团坐着,不安地等待着。
忽然,黑暗中有人痛苦地叫喊起来,原来是铁头。
他一直躺在门板上休息,爹娘以为他没事呢,结果忽然喊叫起来,满头大汗,说好疼好疼。
周围人都吓坏了,不敢上前,有人悄声说,是死了的人的魂儿,来缠人了。
云团擎着油灯走过去,现在想请大夫都请不到,大夫不知道埋在哪呢。
宋婶子抓着儿子的手,惊慌失措,“铁头呀,你咋了?哪疼啊?跟娘说。”
铁头挣扎着,好似十分痛苦,脸色憋得青紫,“我喘不过来气了……我要憋死了……”
“啊?”宋安邦立即站起来指着儿子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