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一阵箭雨飞过,葫芦村的众人躲闪不及,几个村民都中了箭。
周里尹见状大惊失色,眼见钱县令命令再放一次箭,他慌忙跪下来求饶道:
“求大人饶命!小民愿意交出一部分粮食来,求大人手下留情!”
钱县令这才满意,“早这样听话不就行了?来人,去地窖里搬粮食。”
官兵们当天搬走了几乎一大半的粮食,葫芦村的村民们个个惊惶不已。
一个老汉朝天哭喊:“老天爷啊,活了大半辈子,没被土匪抢东西,倒叫官府给抢了东西了!”
其他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还叫嘞,叫县令老爷知道,咱们这剩下的粮食也保不住。”
云团落寞地回到家里,魏玄在廊下晒着草药。
她看了看魏玄,现在她才知道魏玄为什么说他们赢不了。
民与官斗,怎么可能赢得了呢?
“抢走了多少?”魏玄问。
“一多半。”
“那还不错,我以为全部都搬空了呢。”
“有什么不错的?以后咱们都要饿肚子了。”云团皱眉,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唉。”
不仅她叹气,当天晚上,搬走他们粮食的官差也叹了气。
“唉,老百姓真难啊。”一个中年官差道。
另一个稍年轻的,脸上带着兴奋,问道:“老大哥,你叹什么气,咱们有粮食了,县令老爷说了,咱们当差的能多得一点呢。”
中年官差道:“多得什么呀?”他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几乎一半的粮食都被运进县令老爷家里了。”
“啊?”年轻官差一脸惊讶。
“那,他们家才几口人啊?吃得了吗?咱们还能吃得上粮食吗?”
“咱们这样的,也就能舔舔碗底子了。”
粮食被抢,只有县令一家欢喜。不过这一次之后,来葫芦村里抢粮食的倒是少了,这对周里尹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为了节约粮食,每天分的粮食更少了。有一天,云团出门找小狸花,发现大门栓的姐姐丫蛋,在地上扣石子塞嘴里。
“丫蛋,你这是干什么?石子可不能吃。”
丫蛋嘴里含着石子,含糊不清道:“云团姐,我不是吃,我就是含着,这样不会觉得饿得难受。”
云团拿出来一块点心给她吃,这是她仅剩的一块点心了,现在外面也买不到了,“你吃吧。”
丫蛋激动的手有些抖,想接又有些不敢,最后还是身体本能使她接了点心,一口塞嘴里吃了,嚼都没嚼,一骨碌咽下去了。
“云团姐,你真好,我在家里都吃不上饭。”小丫头一激动就说了家里的事情。
“怎么会?三叔公不是每天都给粥喝吗?”
“我爹娘说我弟弟一饿就会生病,让我省下来给弟弟吃,但爹娘会给我一点点吃的。”
云团又心疼又气恼。
丫蛋说着话,脸上却是一派天真,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丫蛋,你也要吃饭的,以后你自己拿碗去领粥,领了就自己喝了,知道了吗?要不然你会越来越瘦,也会生病的。”
丫蛋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葫芦村的日子比以前更难过了,但比外面要好得多。
外面不仅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到处有染病的,就连葫芦村,都有一些年纪大的老人没能挺过去。
村里越发人心惶惶,因为渐渐地大家都意识到,能吃上地里的粮食,要到明年了。
人人饿得走不动道,村里比以往更加宁静。这一天,村头忽然来了几辆马车。
陈老太和白老头慌忙跑过去,想着是儿子回来了,到村口一看,不是自家的儿子,而是白大爷家的老二,白建银。
白建银自从分家后,将腿养好,就外出做活计,甚至过年都不回来。
这次一回来,不仅穿得光鲜亮丽,还坐着马车,这是发达了?
小陈氏边哭边跑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女儿,一头扎进白建银怀里。
“你个挨千刀的,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你再不回来,我们娘仨就要饿死了!”
白建银见了妻女也是泪水涟涟,“好了好了,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这一次我就是接你们出去的。”
“银子,你从哪回来?见到章子了没?”陈老太问道。
白建银摇摇头,“我从京城过来的,一路上没碰见堂弟。”
陈老太心里跟缺了一块似的,儿子这么久都不回来,路上不会遇到啥事了吧?
这又是天灾又是土匪的,她根本不敢想。
很快,刘老太得了消息,从村里跑了过来,抱着二儿子又哭又打,“你个狼心狗肺的,啥时候了才想起来老娘啊你?”
大白一家全都过来了,欢欢喜喜将白建银迎了回去。
白建银回到村里,见到老爹,先给老爹磕了个头。
白大爷老泪纵横,“好,好,只要人平安回来了就好。”
白建银面上带笑:“爹啊,你是不知道,儿子这趟出去,发生了什么奇事。”
刘老太急着问:“到底啥事啊?你是不是发财了?弄恁大马车回来?那马一身的肉,够咱们家吃好几顿的了。”
小陈氏在旁边听着,直想翻白眼。
白建银喝了一口水,将自己这段神奇的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他辗转到京城,凭着自己的手艺,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家里做工。
偶然间的机会,这户人家的老太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