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场外忽然有人喊起来。
白建章听见这声音,猛地回头,白家人也是。
是大牛回来了。
罗惠兰眼泪哗一下出来了,大儿子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大牛像是一个乞丐一样,蓬头垢面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
葫芦村的村民们个个拉着他、拦着他,“别去呀,去了就出不来了。”
大牛却一身蛮劲,非要挤进来。
巡抚在棚下站起身来,“来者是谁?”
大牛在家人震惊的目光中,走上前来,“小人是白建章之子,白皓丰。”
“好啊!”巡抚叫一声好,“你倒是乖觉,知道自己有罪,自己送上门来。”
“大牛……”罗惠兰呼唤一声,这傻孩子,她就知道,他知道后就一定会回来。
巡抚一摆手,“左右的,拿下。”
便有官差上前来。
宋安邦一声叹息,“嗨哟,这下可一锅端咯。”
“大人,”大牛喊一声,“敢问小民犯了什么罪?”
他脸色涨红,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既有少年身上的意气,又有成年男子的成熟稳重。
“什么罪?你爹犯了死罪,至于你们,本官开恩,流放边关。”巡抚一掀衣摆坐下。
看着底下的芸芸众生,他此时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一言定生死。
“我爹做了什么事,要被砍头?大人即使要让小人死,也请说个清楚。”大牛继续问。
巡抚已经毫无耐心了,“白建章圈地谋利,重伤本地农桑大业,本官要除之以警戒世人。午时已到,即刻行刑。”
刽子手再次扬起手中大刀。
“大人说得不对,我爹分明是赈灾的大英雄。”
“什么?”所有人被这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刽子手被赈灾二字吸引了注意力,刀又给放下了,白建章自己也是一脸迷惑。
“你在此胡言乱语什么?行刑手不要误了时辰,快行刑!”巡抚催促。
“等一下!大人,你要注意了,这一刀下去,斩的不仅仅是我爹的头,更是斩下了千千万万百姓的头。”大牛脸色更涨红了,脖子上青筋也冒了出来,在众人面前讲话他本就不擅长,此时说出这番话来,也着实让众人惊讶。
“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白皓丰拿下,一同斩了!”巡抚暴怒。
官差将大牛按倒在地上,他抻着脖子喊:“我爹有赈灾的法子!”
底下围观的百姓看得惊心动魄,心想大牛一定是被刺激了,为了救爹胡言乱语,白建章哪有什么救灾的办法?
“狗官!”二狗跳起来骂,“杀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罗惠兰见丈夫儿子都要被砍,此时啥也不顾了,指着巡抚大骂:
“你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这样丧良心的事,要遭报应的!”
白老头陈老太坐地大哭:“冤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我家无缘无故要遭此横祸啊。”
云团和三羊此时抱在一起哭,兄妹两个的样子让在场的百姓万分心疼,纷纷喊道:
“这是冤案,这是冤案啊,巡抚大人你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群情益发激奋,魏玄感觉周围像是平静的水面逐渐沸腾起来似的。
如果要动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大牛被官差死死压住,额头青筋暴起,“放了我爹,就有粮食,能救万民!”
“本官是一州之巡抚,尔等岂敢以下犯上!”巡抚仿佛炸了毛的刺猬似的,喊破了音,“给我斩首!”
“韦志同!”糟乱的声音中,突然出现一道深沉又洪亮的声音,这声音入耳,就带有一股威严和压迫之感。
“谁?谁敢直呼本官名讳?”韦巡抚扫视下去,人群之中走上来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
这人负手而来,步伐沉稳,周身一股常年身居高位的气魄。
“你是何人?”韦巡抚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来,这是常年浸润官场带来的直觉。
然而那人却并不答话,而是身后走来一人,面目肃穆,冷声道:
“这位是朝廷钦差带牌走马肃政廉访使,马有才马大人。”
底下白家人都是一愣,白建章更是目瞪口呆。
原来这位马有才,是一位钦差大臣。
魏玄眼神微闪,或许转机来了。
“呵!胆敢冒充朝廷命官,你也不数数你那腔子上长了几个脑袋。”韦巡抚是不信的,若是别人一句话他就信了,也做不到巡抚这个位置上。
马上飞也不同他废话,唰地一下拿出金光闪闪的金牌,并一个明黄色的本子,“这是皇上亲赐的金牌和宝印公函,巡抚大人不信的话,可以亲自检查。”
云团虚弱地睁大眼睛,那金牌在太阳底下好像会发光一样,像是一簇闪亮的希望之光,照亮了他们一家人。
这个金牌真好啊。
韦巡抚一见这两样东西,心头猛地一颤,急忙走下台来,疾步走向马有才。
来到面前,那明晃晃的金牌就在他眼前,明黄的穗子,上刻着“如朕亲临”四字。
韦巡抚头皮一麻,急忙跪下,额角已经渗出了汗,“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钦差大人勿要见怪。”
马有才刚才还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此时忽而浮上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亲自将韦巡抚扶了起来,“哎,韦大人,论起来你我也算是同级,不必如此大礼。”
“不敢不敢,马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