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拨人站在路口朝这边张望,村里人近前一看,哟呵,都是熟人呢,包括胡庸家、狗蛋家、张寡妇、张大脚等人,携家带口的。
这批人是之前葫芦村逃出去的一部分人,估计是灾情过去了,现在又都跑了回来。
张寡妇看着崭新的村口,新修的围墙,和村子里隐隐约约的新房子,口中不禁问道:“哎哟,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是咱们村吗?”
等看到周里尹宋安邦等人了,他们才确定,没有走错地方。
“三叔公,”胡庸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快半年没见了,你身体还好?”
周里尹神色平淡,“还好,没被打死,也没饿死。”
“呵呵,这灾情一过去,我们就紧赶慢赶回来了,咱这村子变化挺大啊。”胡庸说着,要带着家人往里走,
“哎哎哎,”几个汉子拦住了他们,“想进去呀?晚了,你们不是都逃走了吗?后面的事你们也不知道,我们剩下的几十户人家,在原来村子上面新盖了一个村子。”
“这话什么意思?新盖的村子,我们就不能进了?我们家还在里面呢。”
“你们家不早都夷为平地了吗?”
“那我们地还在呢,我们还有饭馆份子呢。”几户之前有份子在手的人家说道。
“对啊,我们这一路上冒着严寒回来,就是等着分红呢,今年分红都分了吗?”几个男人上前问道。
“嘿,你们这群叛徒,走了还想回来要东西,要不要脸啊?”
“就是,”花婆子开口骂道,“一群白眼狼,你们走的时候,趁着村里乱,还偷了村里的粮食,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这话一说,那些回来的人家有些面子挂不住了。
“我们也是想活命,留在这说不定就被白家牵连了。”那些人给自己辩驳。
“呸!”宋安邦朝他们啐了一口,“分钱的时候,你们咋不觉得自己受白家的恩、拖累白家呢?有好处就收着,有坏处转头就跑,说你们是白眼狼,狼都觉得晦气!”
“哎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是回来拿回自己的东西,那些份子是我们钱买的,村里房子也是我们祖上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一个汉子推心置腹说道:“大家都摸着良心说,我们偷粮食确实不对,但当时钱县令逮着人就折腾,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能不顾着点全家人的性命?再说了,我们只是买了饭馆的份子,又不是卖身给白家当奴才了,怎么就不能走了?”
宋安邦恨得牙痒痒,有些人就是能将背信弃义说得理所应当。
“咳咳,”周里尹站出来说话,“大家都先别吵,我来说两句。”
他看向刚才说话的汉子,“不是说不能走,你们可以走,但是当初咱们饭馆份子可都是立了规矩的,违反了规矩,这饭馆份子就要收回的。”
那人又想要争辩,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周里尹继续道:“你们当初拖家带口走,还偷村里的粮食,就相当于不是葫芦村的人了,不是葫芦村的人,这饭馆份子自然不能再给你,现在已经收归村中公有了。”
这话说的对面人脸色通红,又羞又恼火,有份子的就不好意思再张嘴了。
但其他人本就没有份子,不依不饶道:“份子我们不管,村里有我们的地吧?我们房子倒了,那地还是我们的呢,总不能不让我们进去吧?”
“我看你们是还没明白,”宋安邦说道,“之前的葫芦村已经被掩埋了,现在的葫芦村是我们一砖一瓦给盖起来的,和你们可没有关系。”
“咋?我们自己的村子不让回?”
花婆子道:“让你们回,你们有房子住吗?趁着还没天黑,哪来的回哪去吧。你们在外面半年,难道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们就想回自己家。”
“想回自己家地,瞧见没?”宋安邦指了指旁边一条小路,那条小路在防护墙之外,通往村子的后方。
新建的葫芦村,因为人口少了许多,也为了避免以后的纷争,周里尹选了一个新地方盖了房子。那些离开人的房子和地,都被划了出去。
“往那边走,你们的房子都在那边,这里面都是我们重新建的房子,没有你们的份。”
狗蛋娘十分眼馋那些新盖的房子,说着好话:“他三叔公,你看孩子走了一路,寒冬腊月的,都是一个村的人,你看给匀一个房子出来,孩子都冻坏了。”
说着拉出来狗蛋,其他人家也拉出来小孩,希望周里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让他们进去。
周里尹摆摆手,“你们赶紧自己找地方住吧,这里面的房子都是有主的,各家盖各家的,谁都匀不出来。”
“快走快走!”几个大汉拿来大扫帚驱赶这些人,“你们别堵在我们村门口,马上过新年了,别给我们添晦气。”
张周氏一看这形势,只好拉着自家人去投奔娘家,其他人见状,也都各自投奔去了。
宋安邦在他们身后高喊:“大浪淘沙,患难见真情啊。”
走在路上,几个人嘴里骂道:“真狠心,那么多房子,不能收留咱们一下,还给咱们份子都收走!”
“这都怪那白家,要不是他们惹了钱县令,咱们也不用被逼走,只要不走,现在这里面房子就有咱们的份。”
“肯定都是白家指使的,谁舔他家鞋底,跟他家好,就能留下来,咱们这些老实巴交不会巴结的,就给撵出去了。”
张大脚更气,“真是白眼狼,当初我还给他们家大牛说过亲呢,早知道这样,我才不给他说亲呢。”
“老天爷快开开眼,这样人家还能发财,别让白家太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