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鹏回京述职时,就跟皇上禀报过,边郡虽然丢了一个郡县,但防守更加严密,互市早已关停了的。
难道袁家在欺瞒皇上?
只是如今不好举证,除非押着皇上亲自到边郡去看一眼,否则边郡在武安军铁桶一般的管控下,皇上是看不到真相的。
“我小舅舅,有消息吗?”魏玄问。
云团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没关系,他或许是藏在某个地方养伤。”魏玄自我安慰。
“对,小舅舅那样机敏,肯定是躲起来了。你放心,一有消息,我就来告诉你。”
又过了几日,魏玄来到将军府文书处当值,往书桌前一坐,几个人送来一摞文书。
“请魏参将批文。”
“这是什么?”魏玄打开来看,翻了翻,竟然全是假条。
那人道:“小将军说了,以后咱们军中的假条,都由您来写批文,您以后就专职负责这个。”
魏玄:……
好吧,看来袁鹏现在还对他不够信任。
就这样当值了月余,魏玄发现,有一个人比较特殊。
这人叫做张信厚,同样是个参将,据说跟在袁鹏身边很多年了,参将的病假需要袁鹏亲自同意。
此人经常请假,各种病几乎得了一个遍了,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袁鹏每回都给他批假。
魏玄只觉得,这人跟袁鹏的关系不一般。亲密的人,自然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
他暗自找到了张信厚的住址,趁着一日袁鹏外出不在,去寻张信厚。
张信厚住在京城西边,这一片地方僻静,住宅价值不菲,一个小小参将能住得起,背后一定有袁鹏的原因。
寻到张府,门前竟无人看守,魏玄来到后院,翻墙而进。
他轻轻落到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院子里也静得出奇,竟没看见一个人。
悄悄来到后院,魏玄敏锐地听到屋中传出说话声。
“我已经容忍你够久了,自己寻个了断。”
是袁鹏的声音。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是让谁寻了断?
“将军果然无情啊。”一个男人语气带着笑意,魏玄猜测,应该就是张信厚。
“你我多年交情,本将军给你个面子,亲自送你上路,对外就说你病逝,全你个面子,如何?”
“将军是全我的面子,还是全你自己的面子?或者说,全整个袁家的面子?”
“哦,”那人又说道,“不是袁府的面子,而是性命,用我一人的性命,换你们袁家的性命?”
魏玄听到匕首扔到地上的声音,他直觉感到,这里面不简单。
“你不用啰嗦,今日你没得选。”
“那我要你,亲自将这匕首扎进我的心窝,只要你扎进去,我就死而瞑目。”
屋内一阵寂静,魏玄听见脚步声响起,顿住,“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战神有什么不敢的,你这双手,砍过敌军,砍过部下,甚至砍过百姓,来,今日再来砍你的兄弟。”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噗嗤一声,利器刺破肉皮的声音。
张信厚跟随袁鹏征战边郡,一定知道很多内部消息。
那一瞬间魏玄头脑嗡的一下,张信厚或许是外祖父一案的关键。
他夺门而入。
却愣在原地。
匕首不是插在张信厚的身上,而是插在袁鹏的身上。
“你竟然暗算我!”袁鹏怒极。
张信厚看到魏玄,嘴角一弯,“将军还带了人。”
他倏然拔出匕首,袁鹏身子晃了晃,“原来如此,将军,你果然无情啊。”
张信厚再次抬起匕首,要刺向袁鹏的命门,电光火石之间,魏玄甩出飞刃,正中张信厚的手臂。
魏玄冲上去,挡在袁鹏面前,但张信厚却垂死挣扎,拿起身边大刀,朝魏玄砍去。
“起开!”袁鹏一脚踹开魏玄,躲开大刀,那刀劈在板凳上,张信厚手受了伤,没能及时拔下来。
袁鹏趁机抢了刀,毫不迟疑,一刀挥下去。
张信厚瞬间倒地,从左肩至右胸,被砍出一个大裂口,人早已没了呼吸,死不瞑目。
魏玄心潮起伏,自己的兄弟都能下此毒手,袁鹏此人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袁鹏身子再次晃了晃,回身看了眼魏玄,昏倒过去。
此时此刻,魏玄完全可以一刀了解了袁鹏的命,对外就说是内部互殴,他不会有任何牵扯。
但杀了袁鹏,对他又有什么用?不过泄一时之恨。
晚间,袁鹏醒来,看着熟悉的帐顶,愣神片刻。
下人捧来汤药,“将军,喝药了。”
“让魏玄进来。”
魏玄走了进来,袁鹏看了眼旁边的药碗,“喂本将军。”
魏玄很听话,拿起药碗,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送至袁鹏的嘴边。
这样的事,他从前照顾外祖母的时候,做得熟了。
袁鹏很满意,这人服侍起人来,比外面那些糙汉子强多了。
“你跟踪本将军?”袁鹏笑问。
“属下见张参将请的病假多了,前来探望,恰好遇到将军。”
袁鹏忽然捏住他的手腕,那腕骨匀称又结实,握在手里刚刚好。
“为何不趁机杀了我,为你外祖父报仇?”
魏玄垂眸,敛起眼中神色,“虞肃谋逆,罪无可恕;将军英勇,天下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