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喊一声,从床上翻了下去,抬头一看,边郡侯不见了。
“皇上,您没事吧?”陈公公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胆!”皇上惊惶后退,“别过来!”
陈公公赶紧跪下来:“皇上,奴才什么也没干啊。”
宫人点燃了灯烛,围帐内有了光亮。
做梦,只是做梦,皇上告诉自己,他低头一看,自己明黄的睡袍上面,竟然有新鲜的血滴。
“血,血!”皇上再次大喊。
是真的,梦是真的!
陈公公爬了进来,一看不得了,皇上竟然流鼻血了,滴滴答答给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
“快传太医!”
第二日,江启传话百官,皇上病倒了,朝政暂由谢征代理。
皇上突然生病,令人担忧,魏玄不知道皇上是真病了,还是只是幌子,只得耐心等待。
这个时候,春闱的结果出来了,京城又热闹了一次。
今年的春闱,因为各种原因推迟了几月,放榜的时候都入夏了。
云团戴着帷帽挤在人群中,一上来就在榜首的位置寻找。
“找到了!三哥中进士了!”云团掀开帷帽,拉着身边的三羊,在人群中欢呼起来。
二甲第十六名,名次很靠前。
“哎哟喂!这位新科进士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不凡啊!”
云团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其他人给挤到一边,一群人将三羊围了起来。
“公子可有婚配?”
三羊局促地摇摇头,“暂未。”
“我有一小女,年方十六,温柔贤淑……”
“我家也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儿,且我家是京城本地人士,祖上是做大官的,有好几处宅子……”
“去去,我家铺子数不清,愿都作为陪嫁之物,公子快来,到我家坐下一叙。”
四五个人拉着三羊,都要往自家里拉,外面还有不少挤不进来的。
天气又热,三羊满脸通红,满头大汗,衣服都快被扯破了。
好在又有其他进士冒了出来,人们捉不到这个,赶着就去捉另一个,三羊得以逃了出来。
出了人群,来到柳荫下,三羊长舒一口气,高中的欣喜和轻松感慢慢爬上心头,他感到无比的满足,也感到一种稳稳的平静之感。
路旁有没有中的年轻举子,豪迈地一甩衣袖,“一次不中又何妨?”哈哈一笑,跟朋友们喝酒去了。
也有中年的举子,许是多次落榜,灰心失意,唉声叹气。
更有年纪还大的人,仰天长叹,满目彷徨,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三羊喜悦的心情渐渐褪去,与这些人相比,他真是无比的幸运。
回想一路走来,他遭遇的挫折并不多,只在青云县的时候没有考中秀才,但很快家里发迹,一家人来到京城,他得以进入国子监学习。
从一个穿不起布鞋、吃不饱饭、流着鼻涕的小小村童,到如今的金榜进士,三羊感叹自己走得过于顺利。
云团已经让人传话回府里,拉着三羊:“三哥,咱们快回去吧,爹娘和爷爷奶奶都等着呢,今晚咱们吃锅子。”
三羊却拉住妹妹,眼神真挚,“团团,我知道,一定是你带给我们全家的福运。”
云团有些讶然,“三哥,怎么突然说这话?”
三羊回忆起来:“我还记得,刚捡到你的时候,我们全家还在路上流浪,是你嘴甜,三叔公才同意我们留在葫芦村。后来我们上山,大蟒蛇送给咱们金祥云花,再后来,咱们种出了香料和土豆,开了店铺,才渐渐有了今日的硕宁伯府。”
云团打量了下三羊,笑问:“三哥一定是过于高兴了,开始忆苦思甜了?”
“团团,我只觉得,我要好好感谢你,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
“胡说,”云团一本正经,但心里还是很高兴,“三哥,你是自己勤奋,什么时候都捧着书看,不然你大字不识一个,我就算再有神通,也无可奈何呀?”
三羊点点头,“团团,你说得对,人们常求神拜佛,希望神仙帮自己实现愿望,但却忘了,求完神拜完佛,更要自己努力,不然躺着不动,神仙也帮不了。”
云团觉得,自己这个三哥,有时候说话还挺睿智的。
另一边,江启从宫中回到家里,看了看手中金榜进士的名单,点了点头。
“果然是个好苗子。”
若是能当自己的女婿,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如今,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了。
“大人,门外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下人交给他一封信,上面没有署名。
“是什么人?”
“是个叫花子,说有人托他转交的。”
江启有些纳闷,拆开了信封,只看了一眼,心跳陡然加速起来,瞳孔也不自觉地放大。
“那乞丐还在外面吗?”
“交完信就走了。”
“快去寻来,不要惊动他人。”
“是。”
江启盯着手中的信,那薄薄的一张纸上,画了一个玉坠,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眼中冒出热泪,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信是什么意思,但心中存了一点希望,又怕终究落空,未好的伤疤会再次裂开。
江启小心翼翼地将信装好,贴身藏着。
然而下人寻了一天一夜,都未寻到那叫花子,江启也一天一夜未闭眼。
枯等到天亮,宫里有人传话来,说是皇上召集文武百官,今日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