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儿啊——”镇南王摔倒在椅子上,浑浊的眼泪溢出来。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他愧对家人。
眼下,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回家人呢?
人群中,江安隐戴着帷帽,还不愿离开。
“你以为自己能拯救万民吗?”沈长洲骂她。
“长洲哥,如果我现在出现,换回南仪县主,这样我们就都能平安不是吗?”江安隐说。
“你想得太简单,你现在出现,成为镇南王手中的把柄,你以为他会放了你换回他外孙女吗?他不会。”沈长洲坚定摇头,眼神似锐利的刀斧,要砍掉江安隐头脑中那些简单的想法。
“为什么?”江安隐不懂。
“镇南王现在打不过袁将军,你就是他的保命符,他绝对不会轻易把你交出去的。”
“他和袁高义水火不相容,你永远也回不了家,永远也见不到你娘,等到两军开战的时候,你和南仪县主,就是双方的祭品,先拿你们祭天。”
江安隐被吓得缩了缩脑袋,她听得懵懵懂懂的,忽而咧嘴一笑,轻轻揽住沈长洲的腰身,将脑袋靠在他胸口。
“你在担心我是不是?”
沈长洲一僵,拉开她,“大庭广众的,你拉拉扯扯干什么?你走不走?”
“可是,如果我不出现,南仪县主和她娘,就会被外祖父杀掉了。”
“她们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你若想回家,就别拎不清。”沈长洲敲了江安隐脑袋一下。
忽然人群激动起来,有人护送着临贺公主过来了。
沈长洲护着江安隐躲到一边,看到公主骑着战马,一身戎装,威风凛凛。
“原来公主长这个样子,不知道她会如何应对。”
公主身后,有一辆马车。
有将士急上前报:“公主,袁贼已经杀了郡驸马了,现在正用妙意郡主的性命相威胁呢。王爷,王爷年老,恐怕会承受不住啊。”
临贺公主抬手,“不急,他不敢。”
只见她登上城门,有士兵从马车上押着一个被披风包住的人下来。
临贺公主踩上城墙,居高临下,拔出剑来,架在那人身上。
“袁高义,你且看看这是谁。”
披风被扯下,一个姑娘露出来。
“安隐!”袁老将军激动不已。
“是袁贼的外孙女!”
“太好了,终于抓到这个孽障了。”百姓兴奋起来。
沈长洲和江安隐:??
还有第二个江安隐?
袁老将军看到城门上,“外孙女”白着一张脸,吓得不敢睁眼,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喊你外公啊?”公主踢了下那姑娘,那假扮的江安隐立即哭起来:“外公,外公救我!”
沈长洲很快明白了,他跟呆愣的江安隐解释:
“我听闻南疆苗人有种易容术,能够改变人的相貌和声音。恐怕这公主遍寻不到你,便找了人来代替。”
“原来如此,这易容术也太厉害了吧。”
公主手起刀落,砍掉了那假江安隐的一只胳膊,手臂从城墙上掉了下去,袁老将军差点晕过去。
“袁高义,郡驸马的一条命,换你外孙女一条胳膊,你很赚嘛。”公主说道。
袁老将军手中刀豁然掉落,强撑着道:“谢姣,本将军念在你是先帝亲女,不与你深究,你放了安隐,我放了妙意郡主母女,便可相安无事。”
“袁老将军,我可不像我堂兄那样好骗,你若诚心,就放了郡主母女,退兵回京,我可保你宝贝外孙女性命无忧。若无诚心,我不介意将你外孙女做成人彘。”
袁老将军:“……你就是不想放人?”
“没错,你奈我何?”
袁老将军气结,公主和镇南王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就连谢征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但他外孙女江安隐,就是他女儿的命。
临贺公主拉着假江安隐下了城墙,留下袁老将军风中凌乱。
“将军,咱们放人吗?”
“不放,不能放。”
武安大军退兵三十里,两方僵持下来,袁老将军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镇南王一脑门汗,看着那假江安隐又长出一条胳膊来,差点给公主跪下。
“公主啊,您真是急智啊,我老了,以后我这女儿、外孙女,就指望您了。”
公主说:“叔公请起,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她看了眼那假冒的江安隐,离远了看,几乎与真人无二,但离近了看,还是能看出来不同的。
魏玄说:“无论如何,现在公主为咱们争取了时间。”
武安军暂时退兵,百姓皆大欢喜,沈长洲朝江安隐炫耀:“瞧见没?我说得对不对?”
江安隐忙拍马屁:“长洲哥哥,你真厉害!”
另一边,袁老将军立即吩咐:“飞鸽传书,还有派人快马加鞭,告诉霜儿,安隐确实在镇南王手上,她手臂的事……暂时不要说,只说我这次一定会带她回去。”
“是。”
此时远在京城的袁霜,已经生了病,太医说是每日惊惧难眠,忧思成疾,喝药也无用,再无法排解的话,就药石无医了。
袁鹏如今驻留在京城,顺便照顾姐姐,“姐,你放心,这次爹一定能带回来安隐。”
袁霜摇摇头,她心里一直觉得女儿不在镇南王那里。
如今袁家在京城,那简直是比皇家还要尊贵的存在。袁霜一病,不少人家带着珍贵的礼品来看望,但袁鹏一概不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