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纪承洲看见桑浅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着十分羸弱,心口猛然缩紧,微疼,他几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桑浅。”
桑浅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是男人深邃立体的脸,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张脸,心里的委屈就忍不住地往外冒。
眼眶有些酸酸胀胀的难受。
她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忍了忍,将眼底的湿意逼退,面容苍白看着他,“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纪承洲眸色深深看着她。
他没来找她,是想通过纪智渊试探她。
她为了帮苏漾复仇,可以嫁给他,为了阻止宋时璟和纪远航合作,不惜陪宋时璟睡,就连陪他睡也是为了不离婚,留在纪家,后又安排李梓月勾引纪远航,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他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如果身边的女人是一个连无辜小生命都可以随意杀害的人,他无法容忍。
可现在看见她这般脆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这样试探她。
沈铭过来看见桑浅苍白如纸的脸,吓一跳,才一天没见,怎么就这样了,纪智渊折腾人的功夫可真厉害。
“看一下,她怎么样了?”纪承洲吩咐沈铭。
沈铭见桑浅眼眸发红,探了一下她的体温,果然发烧了,但是她脸上又毫无血色,明显不仅是发烧的症状,“你是不是受伤了?”
“嗯。”
“伤哪儿了?”
“腿上、后背……”屁股上她没好意思说。
纪承洲掀起她的裙摆,看见她雪白肌肤上一条条触目惊心带着血迹的红痕,眸光霎时冷沉。
这种伤痕,他曾经也有过,是藤条抽的。
像刺钩在身上,起落间掀起一层血肉模糊的肉,火辣辣的,钻心刺骨地疼。
小时候一鞭,足以让他倒下。
没想到纪智渊竟然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沈铭也看得直皱眉,“伤口红肿,大少奶奶又发烧,应该是伤口发炎所致,需要尽快输液消炎,伤口也需要立刻处理。”
纪承洲伸手去抱桑浅,手刚伸到她后背,她立刻挺直了脊背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呼出声。
“嘶。”
纪承洲看向她后背,黑色晚礼服裂了好几道口子,裂开的口子里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肌肤,裙子和伤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粘在一起,画面有些血腥。
心口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将桑浅贴在额角的碎发拨开,动作极轻,“你忍一忍,我抱你回去。”
“好。”
纪承洲将桑浅抱起来。
虽然他动作很轻,但还是拉扯到了她后背的伤,她疼得攥紧了他的衬衫,身子直往他怀里蜷缩。
纪承洲没动,直到感觉桑浅紧绷的身子松缓下来,才抬脚稳步朝前走。
三人从地下室出来。
纪智渊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容冷峻开口:“昨晚的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休想离开。”
纪承洲眸光凛冽看着纪智渊,“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纪智渊发现他这个儿子是真让人捉摸不透。
他将桑浅关在这里一天一夜,这个逆子都没来,他以为他并没多在意这个女人,可现在,又一副和他硬刚到底的架势,仿佛他伤了他的心肝宝贝似的。
“她伤害纪家子嗣,你这次护不住她。”
“你不是说是我让她做的?那我应该是主谋,你有本事冲我来。”
桑浅在纪承洲怀里诧异抬头,入目的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往上是他深邃冷峻的脸。
他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不顾一切维护她的样子,让她的心微微悸了一下,但想到他这一天一夜的不闻不问,心头泛起的那丝涟漪,很快又消失不见。
纪智渊气得脸色铁青,见过张狂的,没见过这么张狂的,“若让我查出这件事与你有关,你以为我会轻饶了你?”
“那就等你查出来再说。”纪承洲话落抱着人抬脚朝门口走,走到门口被一众人拦住了去路,他偏头看向身后的沈铭,“开路。”
沈铭捏着拳头走上前。
之前被沈铭撂倒的家丁们,此时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胆怯着往明叔身旁退了退。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明叔看着纪智渊说:“老爷,事情若是闹大了,老夫人那边只怕瞒不住,不如等昨晚的事水落石出了,再做决断也不迟。”
纪智渊知道纪承洲的脾气,这个逆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若不放行,他真的会大打出手。
他在集团和他对着干时,完全不顾公司盈亏,行事狠辣不计后果,虽然纪智渊不想承认,但他心里对纪承洲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如今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与纪承洲有关,桑浅又嘴硬不坦白,强行将人留下来,也没多大意义。
不如等一切都查明了,若这件事真的是纪承洲和桑浅所为,那他就召开家族大会,残害纪家子嗣,这么大的罪,族里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本来纪承洲无子嗣掌管纪氏集团,族里的人就颇有微词,如果他残害纪家子嗣,总裁之位,他只怕坐不稳了。
纪氏集团的董事有三分之二都是纪氏家族的人,大家虽然平时都各有盘算,甚至明争暗斗,但纪家子嗣关乎纪氏一族的繁荣昌盛,这种关键时刻大家肯定会一条心。
明叔见纪智渊没说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