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半年前我大哥出了一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周毓秀更是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转眸看向桑浅,气愤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为了……”
“阿秀。”桑林握住妻子的手,及时打断她的话,“你不是说累了吗?”
“植物人,你听见没有,她嫁给了一个植物人!我们好不容易救活她,她怎么能……”
桑林嗓音大了几分,“阿秀!”
周毓秀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情绪收敛了几分,但心中的气愤仍旧有增无减,伤心难过,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桑浅,“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的吗?”
桑浅满脸愧疚,想要去握周毓秀的手,“妈……”
周毓秀避开了,怒道:“我不是你妈。”
纪远航闻言眸光闪过一抹精光,“伯母,您不是大嫂的亲妈吗?”
周毓秀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转头怒怼了纪远航一句,“你妈骂你一句畜生,你就真是畜生了?”
纪远航脸色一白。
沈清筠见儿子被怼,委屈看向纪智渊,意思:你看,一个小门小户的妇人也敢这样骂咱们的儿子,你可得为咱们的儿子做主啊。
纪智渊却没理会沈清筠幽怨的眼神,他本就觉得纪远航说话没轻没重,明知道桑浅的父母不知道桑浅结婚的事,已经不开心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冲喜。
关键人家气头上说一句气话,他竟然还没脑子的去问是不是亲妈这种蠢话,活该被人骂。
他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蠢的儿子?
和承洲比差远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种,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再骂,只好含笑看着周毓秀说:“亲家母,犬子不懂事,你别动气,你们舟车劳顿,肯定累了。”
说完看向桑浅,“小桑,你安排你父母休息,明天我再设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桑浅:“好的,爸。”
纪远航还想说什么,纪智渊一记冷眼扫过去,他便只好闭了嘴。
纪智渊看向小筑,“承洲呢?”
小筑:“大少爷在换衣服,一会儿就下来。”
纪智渊点了下头,和桑林、周毓秀说:“亲家,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桑林忙朝纪智渊微微鞠了一下躬,“是我们唐突了,阿秀太过担心女儿的身体,说话口无遮拦,还望亲家见谅。”
“哪里哪里,是犬子出言无状。”
两人客套几句后,纪智渊带着沈清筠和纪远航离开了。
桑浅知道周毓秀很生气,也深知自己这次的做法伤了她的心,红着眼睛喊:“妈。”
“别喊我妈,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妈。”周毓秀别开头,明显气得不轻。
桑浅又看向桑林,“爸,对不起。”
“唉……”桑林叹息一声,语气责备,“你呀,太任性了,怪不得你妈生气。”然后朝桑浅挤眉弄眼。
桑浅瞬间会意,忙认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自作主张嫁进纪家,更不该将婚姻当儿戏。”
“哼……”周毓秀冷哼一声,“你们俩别在我面前演,又想蒙混过关?这是小事吗?”
“是是是,这是人生大事,浅浅这次确实做错了,但事已成定局,咱们就别再戳孩子的心了。”
“我戳孩子的心?”周毓秀瞬间红了眼眶,“我们将她当宝贝一样宠着,她却这样糟践自己,分明是她在朝我心口捅刀子。”
桑浅知道周毓秀和桑林当她将亲女儿一样对待,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伤了他们的心。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妈,爸,对不起,是我愧对你们的养育之恩。”
周毓秀其实知道,让桑浅放下苏家的仇恨,重新生活,真的很难,毕竟那些死去的都是她的骨血至亲。
她只是太过担心桑浅的安危,毕竟这里可是桐城权势滔天的纪家,哪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对抗得了的?
自古豪门是非多,她是担心桑浅仇没报成,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无法承受再次失去桑浅的痛苦。
现在见桑浅跪在地上,心头一震,立刻过去搀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桑浅仰头看着周毓秀,“妈,你别不要我。”
周毓秀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傻孩子,妈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就是太生气了,说的气话而已,快起来,地上凉。”
桑浅起来,紧紧抱住周毓秀,在她耳边低声说:“妈,我真的放不下,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周毓秀轻轻拍着桑浅的后背,“妈懂,妈都懂。”
桑林转过头,偷偷擦了一下浑浊的眼角。
楼上,纪承洲见一家三口情绪平静下来,才抬脚下楼。
楼上传来脚步声,桑浅抬眸,见是纪承洲,这才想起来自己竟将他给遗忘了,看着周毓秀和桑林说:“妈,爸,他是纪承洲,我的丈夫。”
周毓秀见楼上下来的男人,五官出众,气质矜贵,关键身体康健,一时有些糊涂了,“不是说是植物人吗?”
“我嫁进纪家没多久,他就醒了。”
周毓秀点点头,心中的闷堵消散些许。
纪承洲来到楼下,朝桑林和周毓秀恭敬喊:“爸,妈。”
周毓秀打量的目光落在纪承洲身上。
初次见女婿,丈母娘多半都是看这个女婿配不配得上女儿。
桑林微微点头,“这么晚过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