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手不自觉脱力, 手中的咒具掉到了地上。
他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一切都是借口。对梨音来说,他所有的理由都是在加剧她对他失望。
但是,神啊, 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不想梨音死掉。
她还那么的年轻, 他记得他亲吻她时可爱的表情, 记得她怀抱他们孩子时满脸温柔的模样。
他记得她生气时的娇嗔, 记得她开心时候搂着他的脖子给他的拥抱。
她才24岁。
却只有几个月可活。
他怎么甘心,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妻子走向死亡却什么也不做。
他明明能做什么, 为什么不去做!
就像现在, 只要杀了星浆体, 梨音就可能有更多的时间。
他为什么不做?!
他杀过人, 杀过很多人,现在不过是再多杀一个。
巨大的灰暗笼罩在甚尔的头上。
他站在那里, 浑身绝望的仰着头, 闭着眼。
就这样吧。
他什么也不说,梨音对他彻底失望,不再管他后,他再去杀掉星浆体, 哪怕同归于尽。
他在去廉直女子学院之前特意转道去见了个昏睡中的人。
那个人额头上有明显的术式痕迹。
不吃不喝, 没有像植物人那样打营养装尿袋。只是昏睡着。
据说那人已经这样昏睡一年了。
有点像束缚。
甚尔看不太出来。他只能看得出是中了术式, 具体术式效果不清楚。
就像宿傩手指, 咒胎九相图之类的特级咒物,它们有无法损毁的束缚在。昏睡之人中的术式束缚没准就是用昏睡不醒维持身体体征。
不然,正常那样睡着什么也不管,一年早死了。
有这个案例在, 甚尔决定赌了。
因为有梨音看着, 甚尔很少赌。他一直觉得撞见梨音是他人生的大奖, 他的赌运没准相当不错。
梨音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她失望,她崩溃,她最难受的是甚尔什么也不说的灰暗地仰头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他在演什么难言之隐的苦情戏吗?!
价值十个亿的特级咒具天逆鉾像个垃圾般掉在他的脚边,捡都没捡。
梨音至今还记得甚尔得到那个咒具时候的兴奋。
“有了这个,五条家六眼小鬼的无下限也没什么意思了!”
当时梨音满头黑线,“喂,人家只是个十五岁的小朋友,你都二十多岁了,老欺负他干嘛?”
甚尔才不管这个,他兴奋的把玩着那个名叫天逆鉾的咒具好几天。
还让她对五条悟保密。说这是他的秘密武器。
梨音翻了个白眼,她是有多闲和自己的学生聊自己丈夫有什么咒具?
现在想想,也不过才是去年发生的事。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是梨音上前,走到浑身散发灰暗气息的甚尔面前。
“你就打算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吗?”
一阵沉默后,甚尔嗓音暗哑,“你在期待我解释什么,你不是什么都看见了吗?”
梨音心头涌起一股子气,无力又难受。
“甚尔,我们是夫妻,夫妻两个人的关系不能只靠一个人努力。你什么也不说,是想让我转头就走吗?是想让我们两个的关系彻底完蛋吗?”
梨音当然可以赌气的转头就走,但她不想这样。
她只剩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了。
她很喜欢甚尔。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颜值主义者,甚尔可以说除了性格,不管哪方面都非常贴合她审美。
就连性格缺陷,都在甚尔浓烈的爱意下,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梨音一直都觉得那点小缺点不算什么大事,甚尔从小没人爱,养成逃避性性格完全可以理解。
只要不出现甚尔暴露性格缺陷的事发生,那点小缺点相当于不存在。
梨音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四年多来,他们的婚姻也一直都很幸福。
普通人平凡的日子,哪来那么多重大事情呢。
直到现在。
甚尔什么也不说的样子让她好生气!
又气又难过,还想哭。
她其实很坚强的,但坚强的人难道就不会哭了吗?来自最深爱之人的伤害就像一把刻刀在她心头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这是她选的人。
她明知道甚尔是什么样的人,这是她自找的。
就像养小猫,既然养了就要负责。不能因为它听不懂人话乱尿,乱咬,看着被咬坏的沙发和窗帘和被尿的被褥崩溃大哭到弃养。
这是她自找的!
她明明知道甚尔是什么样的人。
梨音上前一步,拉住了甚尔的衣袖,“你就真打算一句话都不说了吗?”
“甚尔,我没多久可活了,最后的几个月,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甚尔瞬间绷不住了。
他转身用力拥抱住梨音,“你也知道你没多久可活了!你就没想过我吗?!”
梨音被抱的身体微微向上,她的下颚搭在甚尔的肩膀,这一刻她无法看见甚尔的表情,但从甚尔身体的颤抖,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悸动。
甚尔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他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梨音在禅院家的一周里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