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中秋宴上,陆家难得齐聚一堂。
午膳设在了世膳堂,大房二房都聚齐了,男女隔着一扇半垂空中的雅帘,分桌而设。
沈安宁去得比较晚,去时女眷大多都到齐了,隔着一道雅帘,一旁男席上只到了三公子陆锦轩和四公子陆靖行二人,三公子疾病缠身,平日里鲜少露面,这日看着精瘦赢弱,除了脸色略白外,精神还算不错。沈安宁到场时,萧氏正在问俞氏的话,俞氏规规矩矩回道:“前些日子天太热,三爷胃口不济,如今天气转凉了胃口倒是好了不少,昨儿个来了兴还用了半个月饼。”萧氏闻言点了点头,欣慰道:“辛苦你多劳累几分了,轩儿有你在,我亦放心了。”
萧氏宽宏大度,亦宅心仁厚,对庶子亦关怀备至,对俞氏这个庶媳亦是宽容仁厚,俞氏瞬间红了眼圈,道:“都是儿媳应该的。”却未料话刚一落,便见对面冷哼一声。
俞氏抬眸看去,便见房氏脸上冷笑不止,冷冷看着她,道:“大过节的哭哭啼啼,也不嫌晦气。
“扮这可怜模样,也不知给哪个看的。”
萧氏越和善宽容,便衬托得她这个婆婆越发小气刻薄,她们婆婆儿媳宛若一对母女,在这上演母女情深,然而这画面落在房氏眼里,却觉得假模假样,虚伪至极。房氏一语,成功令俞氏脸面泛白,隔着一道雅帘,三公子陆锦轩脸色亦无端难看着,不多时,陆锦轩拼命咳嗽了起来,陆靖行忙给他拍背道:“三哥,你没事罢?”俞氏顾不上难堪,连连举目朝着隔着透明的雅帘那头看了去,却又不好过去。
这时,萧氏亲自将碗汤盅推到了俞氏跟前,道:“给轩哥儿送去罢。
俞氏一脸感激,忙接过汤盅送了过去伺候着。
席面上的气氛冷至谷底,沈安宁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看到她的到访,陆宝珍瞬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小房氏目光朝着沈安宁上下打量了一遭,亦神色不明,房氏则双目死死盯着她,眼里的厌弃和愤恨毫不掩饰,若是搁从前,一准辱骂责罚双双进出,可如今在这个女人手里吃过几次暗亏了,少不得提防一二,半晌,只冷冷开口道:
“来的倒早,怎么不下宴
了再来。
房氏阴阳怪气着。
一旁二房的窦氏和骆氏则纷纷侧目看着戏。
便见沈安宁半点不曾慌乱,微微笑着道:
方才来时的路上族人送了一尊巨形怪石过来,公公和二叔在赏石,见儿媳路过,便也让儿媳观赏了片刻,这才耽搁了时辰。沈安宁娓娓道来着。
言下之意是时辰是被侯爷和二老爷耽搁的,何况,侯爷和二老爷都还没到了,她来的并不算晚。
她淡淡一语,搬出两个老爷,瞬间堵得房氏哑口无言。
房氏狠狠地盯着她,偏寻不出半分错处来。
这头沈安宁已神色自若的朝着萧氏及二房窦氏行起了礼道:“母亲,二婶。”
顿了顿,这才看向房氏略福了福身子,道:“太太。
同是婆婆,母亲和太太的称呼泾渭分明。
一度让房氏气得下巴肉颤。
一直待桌面上气氛再度冷凝时,终于,这时萧氏开了口,冲着沈安宁一脸慈爱道:“今儿个这宴席宁儿亦帮衬了不少,这几日亦是忙坏了。”说话间,连连招呼沈安宁入座。
沈安宁从善如流的落座,却未料陆宝珍这时骤然开了口,大喊一声道:“那是大姐姐的位置,不许你坐。陆宝珍一语,成功让整个桌面上的气氛意味不明了起来。
陆家的大姑娘陆安然被禁了足,此事曾一度在陆家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具体犯了何事,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就连房氏和小房氏两个亲历者也只知是犯了
天大的忌讳,
只依稀知道隐隐与前头那个妖妃有关。
更甭提二房了。
二房曾派人打探过,没有打听出来。
如今看这陆宝珍针对的样子,怕是同这个沈氏有关无疑。
二房婆媳二人打量着沈氏,沈氏上回在宫宴上一鸣惊人,不免让二人无法再轻视了起来。
而这头,萧氏则一脸严肃的训斥着陆宝珍道:“宝儿,不得无礼,若再出言不逊,你也一道闭门思过去。”萧氏板着脸训斥着,见陆宝珍咬紧了唇没再开口,这才看向了沈安宁道:“这孩子小小年纪也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气,这脾气也不知随了谁,都是被我给宠坏了。”说着,拉着沈安宁的手道:“别跟她计较,一会儿散了宴我再收拾她。”
说着,要拉着沈安宁入座。
沈安宁却看着眼前的两个坐席,没有擅动。
萧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缓过神来似的,连忙命人撤掉了其中一个席位。
原来,今日这席面还是按照原来的位置布置的,原来,陆安然的席位紧挨着萧氏,与陆宝珍簇拥在萧氏一左一右,沈安宁从前坐在陆安然身侧,如今人没到,位置却还依然留着。萧氏那样细致的人,不知怎会犯下这等错误。
所以,是当真不小心,还是故意给的下马威?
无论是陆安然一事,还是今日陆宝珍在川泽居挨骂一事,怕是都逃不过萧氏的眼,然而从始至终萧氏都跟从前一样,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怨言,亦无任何麦骂,甚至连问都没问过,就跟这所有的一切窦从来没发生过似的是萧氏大度,还是一
这时,奴婢立马过来撤了一个席位。
沈安宁便也不再多想,从容入了座。
刚落座,便见窦氏淡淡开口道:
“听说大嫂在给然姐儿相看亲事,看得怎么样呢,到底是咱们府上的第一个姐儿,不能轻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