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
那里并无太多人声,安静得让人窒息。
这个医院对面就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居民楼里,健康的人们在欢乐地庆祝这一年终于结束,而一街之隔的对面,不知有多少人在漠然地等待着医生的宣判。这一条窄窄的马路,隔开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期间,江汀听说了这件事,还跑到医院来给弟弟和裴林送了饭
她和母亲在家里包了一点饺子,打算等江潮回家后吃顿团圆饭,却不想听到这样的噩耗。
江潮把江汀送来的饺子放到裴林腿边。他站在裴林身边,头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
那一晚,林粒的手术一直进行到深夜,结束后又立刻被推入ICU。
ICU不允许陪护,守在外面也无济于事,可裴林不肯走。
他眼眶通红地呆立在外面,手指发着抖。
林粒伤得太严重了,被推进ICU后没多久又进行了一次抢救。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不远处,指定的烟花燃放地点升起了炫目的眼花,将漆黑的夜空染上五彩的颜色。
时钟的指针悄悄跨过了零点,这一年的除夕夜过去了。
几分钟后,林粒停止了呼吸。
在这个热闹的夜晚,林粒安静地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江潮也始终没有离开。
他沉默着跟在裴林身后,看他麻木地去处理
一个又
一个手续。
裴林守了一整晚,也累了一整晚,最后将那些资料交到护士站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江潮赶紧扶了一把-
而裴林冷淡地挥开了他的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裴林的父亲也在他们旁边,他同样下意识地扶住裴林
那混乱的一夜留给江潮最后的印象,是他载裴林回家时,那人在他车上沉默着流泪的样子。
.....管过去多久,这依然是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一天的点点滴滴,如今回想起来,也依然能让江潮感同身受。
他依然轻抚着裴林的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安抚着怀里的人。
而裴林不知不觉也真的睡着了。
这一晚,江潮辗转反侧
他无法评价裴仲世是否还值得信任,只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那人不再让裴林伤心失望。
他会吗?他真的能做到吗?
江潮无从得知。只是他又猛地想起,在今晚帮裴仲世联系司机和平台时,那人似乎喃喃念叨过,那手机里,有他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但愿.....不会再辜负裴林的期待。
转天早上醒来时,裴林已经重新恢复了元气,淡定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也积极地帮着江潮联络各个平台,试图帮裴仲世找回丢失的手机
几天后,有警察联系裴林,说是找到了丢失的手机,请他带着失主过来认领。
裴林匆匆给父亲打了电话,下班后两人一起赶去派出所
“‘捡’手机的人早就找到了,就是鬼迷心窍,见座位上有个钱包,一时迷了心智,捡走了。后来你们一直拨电话,他又害怕紧张,就把手机关了。”警察细细解释道,“图钱,把钱包里的钱‘捡”走了,手机想卖二手,去二手店的路上被我们抓警察念叨着: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天眼遍布各个角落,怎么还有人有这种侥幸心理?别干坏事,干了坏事立刻就会被抓住!裴仲世却连道谢都顾不上,拿过手机仔细检查着。
那手机关机了好些天,重新开机时立刻跳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
民警好心借给他充电宝,谁知裴仲世在接通充电线的瞬间就红了眼睛。
那手机屏幕上,就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裴林大约才上小学。
那么久远的事情,曾经那么....好的一家人。
裴仲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想要开口道谢,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接待他们的民警年轻得很,大约没什么处理类似事件的经验,见状也慌了神。
他想要安慰裴仲世,那人却也听不进太多。
他只是重复地念叨着:.....要是连这个都丢了,我也、我也不想活了....."
裴林早已悄悄离开大厅,站在门外等着裴仲世
他抬头看看天空,明亮的阳光让他睁不开双眼。
他把裴仲世送回了家,自己开车去了一趟林粒的墓园。
墓碑上,林粒依然笑得温和,半点看不出牙尖嘴利的样子。
他蹲下/身缓慢地擦着没有太多灰尘的墓碑,在心里轻声对林粒说:“妈,我再信他一次....最后
头顶的阳光依然耀眼,刺得他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而他睁开双眼,母亲依然在照片中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