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城回来没多久,沈灼就被沈母拉着提前去沈家老宅准备过新年了。沈父是那一辈最年长的,每年回去也是最早的。
顾南音经常收到他发过来的消息。
[你看,我爷爷养的猫每次都瘫在沙发上不理人,我在它面前它都不看我一眼。]
[今天吃的菜都没有味道,好淡,我怀疑自己失去味觉了顾南音。]
[我爸和我爷爷下象棋非要让我坐旁边看,上了年纪的人真得好无聊。]
……
他发很多消息,顾南音不总回,一天只回复寥寥几句。大概对方以为自己不回复的就是她不感兴趣的,后面他就很少再发类似的话题。
顾南音不对他分享生活,她是一个分享欲殆尽的人,即便在她勾引沈灼的时候,也从未叽叽喳喳地和他分享这分享那的。分享这种行为,除了笨拙地把自己摊开给对方看任人拿捏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它更像是大张旗鼓地告诉对方:看,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因你而躁动,你可以爱我,也可以伤害我。
这是顾南音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事情。
“音音,来吃草莓了。”
身后老人温睿的声音响起。
顾南音最后按了一下水壶,清澈的水珠浇在泥土中,鲜艳的红色玫瑰花被养得张扬肆意,一看就是付出了诸多精力和心思在上面的。
一排花品种各异,如百花盛开般绚烂。
这就是冬日花房里面的绝美景色。
顾南音转过身,脸上带笑:“外婆,您养得花越来越好看了。”
老人的头发大多全黑,偶尔夹杂着几根华发,尽数用簪子拢起来,绿色旗袍穿在身上,腕间虚虚挂着一只碧绿的玉镯,一举一动都轻柔舒缓,将优雅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对自己的孙女,老人并不吝啬慈祥的笑容“音音啊,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顾南音上前落座在老人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姥姥,您知道的,我向来只说真话。”
外婆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掌温柔宽厚,似怜惜,似爱护。
这孩子,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比她母亲更像。
赵凛身上就揉和了她父亲的心软,比不得她的心刚强冷硬。
年轻时被一时兴起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等爱情褪去,才发现自己已经给出了太多东西。这个时候要她抽身离开,她又舍不得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顾南音咬了一口草莓:“还行,和之前差不多。”
稀松平常而已。
外婆问道:“和同学相处怎么样?”
顾南音:“交了两个朋友,挺好的,我成绩好,他们都对我还不错,似乎也没有人觉得我性格奇怪。”
她伪装得很好,即便是冷脸动手,也没在同学面前做过,他们甚至以为她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外婆又问,慢吞吞的:“有感兴趣的男生了吗?”
顾南音没出声。
外婆恍悟地哦了一声:“看来是有了。那外婆得问一问,这个男生他是哪点吸引到你了呢?”
“他哪里都好。”顾南音咬了颗草莓,吐露真言,“但我更不喜欢他看别人。”
吸引占比不大,占有欲占比才大。
外婆靠在摇椅背上,摸了摸孙女垂在背后的头发。
“那外婆就祝你能够得偿所愿吧。”
-
临近新年,外婆家早早便开始准备起来了。
外婆的第二任婚姻对象在前两年去世,整个别墅只有外婆一个主人。但因为她们每年都会来,所以每年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
原本就很干净的庭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顾南音坐在秋千上随意打晃。周围佣人忙碌,各个脚不沾地。
汽车熄火声在不远处响起,好似一阵嘈杂声音透过庭院传入耳中,伴随着小孩子的撒泼耍横。
佣人匆匆往别墅里面走去,路过顾南音时被她叫下。
佣人颔首:“南音小姐。”
顾南音的手指卷了卷发梢,漫不经心地问:“谁回来了?”
佣人回答:“是明瑞少爷一家。”
顾南音哦了一声:“你要去做什么?告诉外婆他们回来了?还是让外婆屈尊降贵亲自去门口迎接他们?”
“这……是、是明瑞少爷说希望夫人去接他们……”佣人说着说着,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越来越低。
顾南音嗤笑,脚尖在地上轻划,秋千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起来:“你回去告诉他,就说顾南音在这儿,二舅舅如果非要人接,可以让我去接她们一家。”
这个佣人刚来这里工作半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
还是另一个资历老的佣人上前帮她解围,又把人拉走教育:“你杵在那儿干什么呢?想让南音小姐心软帮你出面解决困难啊?”
新佣人抿了抿唇,没说话。但显然心里有这个想法。
老佣人给她科普:“我和你讲,在这个家里,夫人是我们的老板,赵凛小姐和南音小姐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这三个人你最好一个都不要得罪,其它人都随便。”
“为什么啊?”新佣人疑问,“南音小姐年纪那么小……”
“你不要乱说。”老佣人恨不得掐醒
她,“这几天你见过就知道了,没有人得罪得起南音小姐,她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新佣人不懂,但她聪明地不出声了。门口,冯明瑞和妻子以及他们的一对双胞胎儿子正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