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并未躲闪,浅灰色的双眸与那人直直对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像看见蝴蝶在他面前停留,看见风吹过麦浪,看见雨落下山涧一样。
因为看见了,所以看回去,看他们的轨迹,看他们的后续。
燕则安脸色难堪的盯着那些不知羞耻的人,他们的行为简直是伤风败俗。
他接手家里的生意以来,生意场上也见过不少人,他们花天酒地,桃色泛滥,但至少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会要那么一张遮羞的面皮。
形容他们是衣冠禽兽都是夸奖,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了,哪有人能当众做这些事情。
他走到虞书跟前挡住他的视线。
“走吧,回去了。”
虞书看了一眼师兄的神色,没有说什么,跟着他走了,身后的目光却未因他离去而收回,反而一直都能感受到。
“虞书,若是这两天遇见他们了,直接转身就走,不要理会他们,我们在这里只待三天,之后应该不会遇到他们了。”
虞书停下脚步,微偏着头看师兄。
“师兄,你讨厌他们吗?”
燕则安听到虞书的话,侧过身子,有些惊讶的说:“他们做这种事,谁看了不讨厌?”
虞书回头看了一眼,现在他们已经走远了,看不见那一行人的身影了。
“他们既然能做,就表明不怕被人看到,也不怕别人的厌恶,师兄你为什么要徒增烦恼呢?”
燕则安听到虞书的话,怔住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虞书的意思。
因为不在意,也不在乎,就算那些人没有帐篷遮挡,现场表演,虞书看见了也只会跟看猫猫狗狗的表演一样。
虞书的世界除家人外只有绘画,其他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也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占据了朋友的位置。
燕则安笑了起来,是他想太多了,那些人根本不会引起虞书的任何注意力,反而是他自己神经太过紧绷了。
想到虞书会劝解他,会答应同他一起出来游玩,他这个师兄在虞书心里总该是跟旁人不一样的,燕则安笑意更深。
两人一路走回住处,回去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虞书带着睡衣去了卫生间洗漱。
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摸索到开关,虞书指尖按了一下开关,卫生间的灯光很是暗沉,像是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纱。
卫生间里面全都是贴的白色瓷砖,瓷砖边缘泛黄,卫生间内的灯已有一颗已经不亮了,墙上的镜子也是灰蒙蒙的,照不真切人影。
虞书和师兄住的是村长家,住宿条件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要好一点,虞书拧开热水,水流很小,放了很久的冷水后,才慢慢的出热水。
虞书走到淋浴蓬头下面开始洗漱。
热水器似乎年头久了有些问题,水温不好控制,水温太热,想调冷一点,但是只拧了一点,就直接变成冷水了。
反复试了两次,虞书放弃了,快速的就着热水洗完了澡。
洗漱完,虞书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他出来的时候,看见燕则安抱着衣服在卫生间旁边的墙上抵靠着。
虞书见师兄正盯着走廊的墙面看得入神,于是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囍字,而墙上贴的囍字快掉落下来了,只剩一点点透明胶带粘着一角。
燕则安听见动静后往门口看去,就看见了美人出浴的画面。
虞书的长发用丝带挽了上去,他不喜欢发绳,因为发绳取下时,会缠绕着他的头发,他很怕疼,有时候一丁点疼都会皱眉。
浴室的暖光让他整个人笼罩了一层温和的光,淡去了那份冷意。
尤其是他身上带着湿意,睫毛上沾着细小水珠,脸色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时。
“师兄,你进去吧。”
虞书让开位置,自己则自顾自的往房间走去,他的房间和师兄的房间挨着的,进去后他把门关上反锁,脱掉外套躺在床上。
虞书没有择床的习惯,也没有刷手机的习惯,他把自己的画板拿了过来。
画板拿过来后,虞书闭上眼,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那条蛇与他对峙的场面,回忆后他睁开眼,手上拿着笔开始素写。
一个小时后,一条活灵活现的黑蛇出现在白色的纸张上,蛇的眼睛牢牢锁住画外的人,看得人害怕。
虞书在画的右下角随手写下YS两个字母和日期,这是大多数画家的习惯,会在自己的画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虞书也不例外。
画完后,虞书用湿纸巾擦了手,擦干净后他把画板合上放在枕边,关上灯开始入睡。
相比较村庄的早早入睡,河岸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戚矢臣从绑腿上抽出利刃,动作干净利落的剖开鱼,去掉鱼鳞和内脏。
剖开后他把鱼放在河水里洗净,周盈盈在旁边拿着几根折来的木枝,她在剔去上面多余的枝叶,剔好后把木枝递给戚矢臣,让他穿鱼。
“戚哥,你真厉害。”
周盈盈说着,目光快速的瞥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见无人注意他们,便想大着胆子凑近去亲他一下。
周盈盈慢慢的挪到戚矢臣身边,无声的前倾身子凑上去,她的手和脚已经失去感知能力,只剩下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像是要跳出心口的皮-肉。
就在快亲上的时候,戚矢臣微偏头躲开了,手上的刀子插-在鱼头上,刀尖刺进鱼眼睛,他站起身来,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盈盈。
戚矢臣长得高大,河边光线不好,他大半个身影都隐在黑暗中,周盈盈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神色,但却怎么也看不清。
她只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