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意识到我如今的反应有些过激, 再怎么说,他也是从妖兽口中救下我的人, 但——
谁管他。
反正如今的舟多慈,不认识也渡仙君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知者无罪,算不上大逆不道。
所以我见他不松手,冷冷勾了下唇,语气满是指责的警惕意味,“登徒子。”
“……”
也渡沉默了一两秒, 缓缓松开手。但在他彻底脱身离开之前,又询问道:“站得稳吗。”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 以至我一时间以为他是在嘲讽我。
谁被吓得站不稳了?
我正欲反唇相讥, 但好在讽刺出口之前, 我突然意识到也渡仙君说的可能是字面意思上、实际情况下的站不稳。
在惊悸激烈的心绪下, 兼之真元消耗得太过剧烈, 我的下半.身几乎已没了知觉。但猜也猜得到,恐怕很难支撑得起我全身的重量。
在我已经开始考虑, 是现在摔在地上比较丢人、还是默不作声让也渡仙君继续扶着我比较丢人的时候——
“阿慈!”
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多谢。现在可以让我扶着阿慈了。”
来人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不等也渡答复,已经上前伸手揽过我。也渡神色平静, 这次很利落地松开了手。
只我还在迷惘当中,顺着那声音, 视线落在来人的身上,又被他很轻松地抱起来, 手穿过膝弯, 失去知觉的小腿轻轻地晃了一下。
“……舟微漪?”我实在是困惑地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
顿了顿, 我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舟微漪怎么在这里,而是他怎么来的这么——
巧合。
他们师徒二人出现在这里,也不见其他长老的身影,好像是有一些太巧合了。
说起来,就算是小秘境崩塌、我们这些新晋弟子不知所踪。这样的事对于整个登仙宗而言,都是危急紧要的大事,但好像也没必要请动也渡仙君这位老祖。
毕竟也渡所擅长的也不是阵法寻人方面,至于斩杀秘境妖兽,更是随意一个长老都可以代劳,无论怎么想,好像都不必由他出面解决此事。
舟微漪的神色,隐约有些焦躁。
他现在其实极想细细探查阿慈的身体,因为秘境中阿慈遭遇的事,他甚至对于师尊的做法……都有了几分难以叙清道明的恼意。
但他看着阿慈此时显然要追问清楚的神情,也舍不得钓着他,只一边打开向秘境外的通道,一边解释道。
“我是跟着师尊一起来的。”
“登仙宗前辈们,一直都在瑶天镜中看着你们这场试炼。”
“其实这是一场师尊临时加上的试炼,以他之能,可造出一方世界崩塌的神通幻象。只是想看看预备弟子们身处绝境时,统筹应对之法。”
他顿了顿说,“阿慈和那个佛修,都表现得很好。”
舟微漪三两句概述完毕,反正试炼已经结束,他就算透露出来也无妨。
没说的,大概就是师尊向他保证的内容,不会让秘境中弟子在这一场临时试炼中遇难。危急关头,他自会出手。
而以师尊之能,也的确可在瞬息间踏破虚空,来到秘境当中,斩杀妖兽。
他只是实在无法安心,即便知晓师尊不会失手,也还是没忍住跟了过来,稍慢师尊一步。
直到现在,舟微漪回忆起那时看见瑶天镜中画面的心情,心脏仍然会升腾起那样异样的、极不舒服的沉闷感。
咚、咚。
……还有点疼。
舟微漪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冒出来的阴郁戾气。
如果他坚持,这场试炼大概也进行不下去。
他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的试炼情况如何,会不会错过被师尊收为亲传的机会。他只是在意——
阿慈一向好强,若他想要拜也渡仙君为师,自己横加阻拦,让他错过一场机遇,阿慈会不会……怪自己。
舟微漪曾经说过,因为修炼是阿慈想要做的事,所以他不会成为阿慈路上的阻碍。
自然也不会让他错过机缘。
但舟微漪做的准备显然还不够,他没想到这场试炼后面横生枝节至此。
差点要了阿慈的命。
差点要了他的命。
在他看见阿慈又不顾危险,强行动用那高阶术法时,只觉得上次遗留的怒火都重新翻涌出来——但到最后,看到阿慈那般苍白面容,还是心疼更压过愤怒。即便到了现在,也一点重话说不出来。
他只是心底生出一些非常、非常阴暗的想法来。
修仙之路危机四伏,这样的苦难永远不会少。
所以他想到将阿慈永远捆绑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永远接受他的庇护,或许就不会受伤,不会——
太危险了。
舟微漪还是很快将这种念头藏了起来。
阿慈不是玩物,他是舟家的继承人,是他的弟弟。
…
我自然也不知晓,正抱着我的舟微漪,心底曾经掠过一些很危险的想法。
事实上我现在神情一片空白,都顾不得这时的姿态有些丢脸,只将脸埋在舟微漪的怀中,让散下来的黑发遮住面颊,苍白的指节神经质地蜷缩了一下,将指腹掐得泛白。
我其实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舟微漪刚才把底都给我兜出来了。
理论上,我也应该意识到“登徒子”就是也渡仙君了。
所以我顿了顿,以一种非常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