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这么夸张。
倒是柳大夫行医多年,多少摸清一些门道,“ 嫣儿,拿出我的百宝箱来。”里头有这些年它提炼出了一些特殊药物。
其中一瓶就装有假死药,不多,几粒刚好能用上。
交代死后事宜,把他们安置在青城郊外20多里的老宅,柳嫣祖祖辈辈都在那,到他这一代人已经飘零了,柳老爷大半辈子也只有柳嫣这么一个闺女。
按照古代说法,叫断根了。
柳老爷子一直希望她能找个上门女婿,好继承柳家香火!
以至于柳嫣二九年华,仍未能寻得一如意郎君。
柳嫣才不想那么多,打量眼前这俊逸公子,谢翎自小在乞丐窝里长大,跟随的老乞丐死后又独自一个人在外漂泊这么多年,独自一人差点死于破庙中。
若非那日爹爹上山采药,无意将他救治估计早已一命呜呼。
只可惜是个文盲,不禁摇摇头。
这样话柳大夫耳中转了一百八十度,交代解药的服用后道:“谢公子,我夫妻二人“死”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照顾好嫣儿。”还没等谢翎拒绝,药一吞,便倒在床上,闭眼“死去”,一副安乐的模样,甚为祥和。
不知情的,还以为刘老爷子梦了什么美梦,王氏见夫君如此坦然,将这个家及女儿交给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伙子,尽管内心不乐意但也只能照做。
柳嫣声音由小到大呜呜的哭起来。
山崖子再次醒来,是被小姐那悲痛的声音唤起,对床的二柱子已经无心顾暇,撑着身子一步步向师傅房门走去。
在传来师傅师娘的死讯,死撑着身子瞬间瘫软,跪倒在房门外,赤红的眼眸一片模糊,一身伤,没死已是命大。
一路哭着跪到床前。
柳嫣把两个人拉起,痛哭的声音震醒了昏迷的二柱子,也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还没发丧,大门外已经围满了人。
柳家祖祖辈辈从医,济世救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是所有人都为之叹息。
哪怕早有准备的谢翎也被突如其来的场景镇住。
柳嫣从发生事情到现在一直红肿着眼,脸上还挂着泪痕,哪怕不用装,也是楚楚可怜的娇弱样。
非常时期,也不会有人好奇多嘴问谢翎和柳家的关系,众人只道是柳家的远房亲戚,很快就有人敲起棺材铺老板家的大门,老板和伙计尽管心里有底,知道夫妻二人熬不过今夜,听闻噩耗,亦是悲痛不已。
曾经承受过恩情的人们得知消息后也纷纷赶来。
柳嫣不舍爹娘放在那冰冷的棺木中,不肯撒手。
一顿安抚,三洗,至亲不愿假手于人,谢翎在柳大夫耳边说了声,“对不住。”亲自换上寿衣。
这好端端的人谁愿接受着霉头,老爷子二话不说磕了假死仰躺在棺材里头,这份勇气让人钦佩。
棺材摆在灵堂到天明,一大早送上山。
唯一的闺女像木偶般走在前头,直到柳家墓地,安葬完毕她都一直跪着,不肯离去。
所有人劝她,死者为大,她若这般,爹妈无法安心离开。
她依旧一动不动。
谢翎感谢送葬乡亲,师兄弟一个个深鞠躬,“感谢诸位父老乡亲,你们的好,柳家铭记于心,柳大夫生前行善,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师妹。
发生巨大变故,我们心里不好受,想多陪陪师傅他们老人家。”
山崖子,二柱子从小跟着师傅,这份师徒恩情永世难忘,亦是不愿离开。
谢翎一会也正好需要人,转身对何大娘道:“柳大夫夫妇离去,仇人却逍遥法外,这个仇,我定要报,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兄妹几个心里都不好受,就让他们多陪一会,家里的事就麻烦您了。”何大娘长叹一气,让他们放心。
埋葬柳家夫妇的众人,沿着下山的路线回去,空气中的薄雾像是弥漫着在人心中沉沉的悲伤,久久不曾散去。
正午时分,柳嫣抹去眼泪,徒手刨坟,黄泥粘的麻衣到处都是。
没有工具,好在新挖的泥土比较松软,谢翎也上手帮忙。
“师妹,师妹,谢公子,住手,你们快住手……
师傅师娘他们老人家已经走了,让他们知道你们这样,会不安息的。”人死灯灭,山崖子两人强忍着上手刨坟的痛苦,嘶吼着,却无法阻拦两个发狂的人。
柳嫣头也不回叫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难不成等着被人发现吗。”
谁会相信已经下葬的人还能够活过来。
师妹伤心过度,可以理解,山崖子愤愤扯起一旁的谢翎,“刨人坟,那是要下地狱的,你还有没有良知。”
师傅师娘数年以为人善,到死都不能安歇,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受人于恩,却报之于怨,一拳愤愤朝他脸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