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
东次间内,四福晋怔怔地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宋格格的肚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现在并不是能让她细究的时候。
四福晋收拾好心情,坐到床沿边上,笑道:“早知你有身孕,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你每日都来请安的。”
她笑着伸手覆在盖在宋格格腹部的薄被上,和声细语地说着:
“幸好太医说无碍,不然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向娘娘和四爷交代了。”
宋格格缓缓坐起身,轻声浅笑:“能每日陪在福晋身边,是妾身的福分。况且,每日来请安都是妾身自愿的,如何能怪到您身上。”
“说来都是妾身疏忽,不然也不至于今日晕厥过去才得知。”她状似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一下,一脸的满足。
又抬头说道:“还让福晋为我操心,实在是妾身的不是。”
宋格格期期艾艾地说完,作势就要掀开被子起身谢罪。
虽然四福晋此时心里很想把宋格格打包送回去,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但现实是,她只能摆出贤惠样子对待宋格格。
四福晋脸上笑容淡了些,将宋格格按了回去:“起来做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免得伤了胎儿。”
说罢,伸手给宋格格掖了掖被子,状似好奇问道:“这三个月,你竟未有察觉?”
终于来了,宋格格眼睫轻颤,面上也是不解:“这事妾身也觉得奇怪。”
“妾身好歹也是生养过的,按理来说,不至于发现不了自己身体的情况。”
福晋闻言,用手帕遮住撇了几下的嘴角,觉得宋氏就是在拿她当傻子哄弄。
宋格格身边听荷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格格上次产下小格格后身子就有些不好,后来..又因太过伤神,身子是越发不好,葵水也不准了。”
主仆俩说着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想来就是这个原因。”福晋上下打量了听荷几秒,就坡下驴地笑道。
彷佛是信了她们这套说辞,四福晋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转头催人赶紧把安胎药熬好端来。
瞧着十分关心宋格格这胎,恍若宋格格怀的是她的孩子一般。
安胎药喝了半碗时,听闻消息的胤禛才不紧不慢地赶来。
他走至福晋身侧,看了眼宋格格,顿了顿,随即转头问道:“孩子可好?”
“太医说无恙,只是宋格格身子有些劳累,需要多修养几日。”福晋笑道。
福晋说罢,对胤禛欠身请罪:“妾身的疏忽,不知宋格格有了身子才同意她每日都起早来请安,不想竟差点伤了爷的子嗣,请爷责罚。”
胤禛皱眉,伸手扶起四福晋:“不知者何罪之有。”
何况宋格格自愿天天去给福晋请安这事,他也有所耳闻,自不会将此事怪在福晋身上。
连宋格格这个生养过一回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更何况未曾生育过的福晋。
福晋顺着胤禛的手起身,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四爷不觉得是她在故意磋磨妾室就好。
只不过,福晋眼眸闪了闪,往后要与宋氏少往来才是。
她还是倾向于宋氏是知道自己有孕的。
既是如此,那宋氏这两个月对她的亲近,多半也是别有居心。
胤禛又和宋格格说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的话。
见她半靠床榻,脸上难掩苍白虚弱之色,瞧着更显楚楚可怜。
思量一会儿,他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无视福晋脸上的惊讶和一闪而过的抗拒。
口中不疾不徐地说道:“宋氏身子孱弱,难免力不从心,她这一胎就交给福晋照顾。”
免得又出现小格格的那样的情况。
想起自己那个早逝的女儿,胤禛心里原本得知宋氏有孕时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那个孩子虽说才几个月就没了,但到底是他头一个孩子,倾注了他不小的期待和感情。
胤禛心中叹了口气,更坚定了这一胎要由福晋照顾的想法。
他对宋氏实在不放心。
交代完后,又赏了宋格格一堆补身子的药材和一些小玩意,便快步离开了。
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
相比于福晋的抗拒,宋格格对于四爷的决定反而接受良好。
甚至十分满意。
有四爷这句话,但凡她这一胎出了什么问题,福晋都脱不了干系。
宋格格掩去眼中的笑意,一脸羞愧:“妾已经给福晋添了许多麻烦,这会儿感觉身子好多了,妾还是回去吧。”
“这有什么,我也算得是这孩子的母亲,有什么麻烦的呢。”福晋收拾好心情,拍了拍宋格格的手背。
不然又能如何呢,四爷亲口吩咐的,她在不愿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还要做得好,让人抓不住话柄。
“你就先在这歇着,等身子再好些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说着,又敲打了一番旁边站着的听荷,“好好伺候你家格格,她要有什么不好,我和四爷都饶不了你。”
得到听荷诚惶诚恐地保证后,才满意地带着人离开。
回到内室这个对她们来说更有安全感的空间后,雪芽扶着福晋坐下,愤然道:“咱们竟差点都被她哄了去。”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辛夷倒了杯花茶递给撑着头不语的福晋,轻柔地给她按肩:“管她如何,咱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