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那个球会飞向那边。
呯——
白鸟泽体育馆内,一颗排球在木制地板上砰砰向上弹跳,最后慢悠悠地滚向墙边。
原本溢满青春活力的体育馆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石化成灰白色石像,集体以复杂的眼神望向场馆边缘。
在他们目光聚焦的地方,一个穿着白鸟泽排球部队服的纤瘦身影摇摇晃晃地站立。
有人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望月!没事吧?!”
被叫到的少女立马站稳了身体,转过头,用如海般的蓝色眼睛望向他们:“多谢关心,我没什么事。”
即便是刚才狼狈地被排球砸到头顶,望月佑子也依旧在保持着完美的仪态,腰背挺得笔直,要不是刚才晃了晃,就跟一个没事人一样。
真的没事吗……?
所有人脑中都飘过这个疑问。
如果是别人发的球,或许还能有点可信性,可偏偏发球的是这个人——
牛岛若利,从国中时代就开始活跃的力量型天才选手,每次发球的威力跟一颗炮弹一样。
别说是被打到后脑勺了,就连平时正常打球用双臂接球有时候都会受不了那个力道。
这个姑娘是个铁头啊!
“我坐着休息一下就好。”
察觉到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望月佑子用平淡的语调解释,以此证明她真的没事。
话已经说到这里,其他人也不好多说:“没事就好……”
没事个鬼!
望月佑子内心已经满脸黑线。
实际上她眼前看到的东西已经开始发黑,心脏也在砰砰砰地狂跳,但依旧努力保持着正常的仪态往凳子方向走去。
只要坐一会儿休息就好了……毕竟现在绝对不能出岔子!
今天是白鸟泽排球部和关东地区高校组织的训练赛,为了表示重视,身为教练的鹫匠老师和领队一早就去车站迎接。
算算时间,对方学校差不多也快到了,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场训练赛出什么意外。
况且,现在体育场馆已经开始有观赛的学生稀稀拉拉入场,现在突然离场保不准会出现什么离奇的传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遮盖了她的全部视野。
事件的罪魁祸首,发球像炮台一样的怪物,牛岛若利拦在了她的面前。
“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看一下。”他简明扼要地说。
“牛岛学长,训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即便心脏狂跳如鼓,但望月佑子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况且,我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之所以说后半句话那么言之凿凿,望月佑子知道自己绝对没事,因为——
她的头很硬。
望月佑子从小到大都是不会哭闹的典型,但是并不代表在成长过程中不会有人招惹她。
小时候的男生幼稚又恶劣,吸引小女生的注意全靠带有嘲弄意味的恶作剧。
在小二时,有小男生在屡次扯她的辫子无果后,居然用头砸她的头。
那个小男生的本意是想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想让她哭一哭。
可被砸哭的人是他。
望月佑子的头很硬,那个男生的会心一击非但没对她造成伤害,反而让他的鼻孔歪歪斜斜流出两行血迹。
于是,她靠着一颗铁头一战成名,成为小学里闻名的头铁战神。
事后才得知,家族中不仅有靠着铁头顶飞野猪的豪杰曾太奶,更有靠头铁大战食人鬼的硬核太爷。
所以,她坚信这一脉相承的铁头绝对不会被一颗排球破防。
刚才出现头晕目眩的情况,估计是因为准备训练赛来不及吃午饭而导致的低血糖。
但这套说辞显然对牛岛若利无效,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去保健室检查一下会比较稳妥。”
可此刻脑子却开始止不住发昏,手脚也止不住地发软,望月佑子无力回复,只想赶紧坐在凳子上缓一口气。
“牛岛学长,我……”她声音已经不像刚才平稳,不自觉地带上颤音。
血液中糖分浓度过低,已经开始无法支撑正常的活动,其实只要吃上一颗糖就能解决问题。
可望月佑子将手伸入口袋想摸一颗糖,立马面色一滞。
——口袋里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了吗?”牛岛若利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转而询问道。
“我没……..”
眼前的视野已经变成大片大片的雪花,她极具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望月佑子伪装得极好,除了刚才面上不太自然的表情外,和平常无二。
可她的身体还是细微地晃了晃。
作为动态视力和反应能力极佳的运动员,牛岛若利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下意识伸手想要搀扶望月佑子。
但在牛岛若利伸出手想要扶住她的那个瞬间——
仅剩的意志再也支撑不住身形,望月佑子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朝着牛岛若利跪了下去。
这一跪,体育馆内彻底鸦雀无声。
啊???!
在别人的视角中,面色苍白的纤瘦女生,被一位身材高大、面相凶狠的男生挡住去路,两个人纠缠了一下,那个女生毅然决然地朝对方下跪!
再仔细看,女生面色发白,纤薄的肩膀还在止不住颤抖!
任谁看都是霸凌现场啊!
发现事态不对劲的牛岛若利,立马想要将望月佑子扶起来。
可一道嘹亮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