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视频相当于本系列的番外篇,因为八福晋的记录实在太少,我们无法从只言片语中编织一个如唐明皇和杨玉环那样惊天动地的爱情,更无法得知一个深处后宅的女人的心事。”
“人类的发展不断往前,我们必须承认历史的局限性,那些时光里,有太多不曾被看见的女性。”
“上下五千年,我们有太多的咏怀诗、爱情诗、闺怨诗,这些诗很多都是以女性视角来写,作者却是男人。”
“女人的政治权利被剥夺,受教育的权利被剥夺,给予她们孩子姓氏的权利也被剥夺……甚至连女性视角也被强占去,变成他们和君王play中的一环,女性迫不得已在历史长河中销声匿迹,只能任由另一性别对他们打扮涂抹。”
“女人们已经沉默太久,我想,她们也厌倦听别人替自己说话,郭络罗氏无法写出一本“大义觉迷录”讲述她的爱恨,我也不愿将她作为丈夫的附庸讲述给大家。我怜惜她,因为她遭受的是来自一整个世界的不公,我敬佩她,因为她是自由地、高昂着头反抗四面八方的不公。”
“谁能说女性就是比男性怯懦呢?男人不会被整个社会推搡到对立面上,总有人同情他们,怜悯他们;而女人哪怕做的是正确的事,她的四周就都是敌人。”
“今夜,我们举杯,只敬女人,敬勇敢。”
天幕安静下来,屏幕中闪过少男少女相逢,动情,大婚,老去的画面,人的一生好像就是这几个飞快闪过的瞬间,如梦,似幻,如露,如电。
郭络罗清嘉突然流了一滴泪,看天幕讲述她未来会被众人厌恶时都不曾有过的委屈涌上心头。
我知道我是对的,也许永远不会有人认同我,我也不会改变。可当有人真的说出这一切,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些看似一往无前的勇敢背后,我有多害怕。
“女孩们,人生在世,绝不可能没有伤痕。但幸运的是,月光下,总有伤口被发现,也总有伤口正在愈合,我们下期再见。”天幕似乎在回应她似的以一句鼓舞的话作为结尾,屏幕中奔跑的少女最后一眼回眸望向镜头,天空转瞬只剩星星闪烁。
宴席十分寂静,清嘉的心中骤然燃起无限希望,她以为这些话至少该改变些什么,胤禩不忍再看,低头喝了杯酒,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在反思,只是以一阵看似庄重的沉默结束话题,今夜过后,再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会改变。
他拿出帕子整理了一下面容,抹去残留泪。抬头看见康熙扫视的目光,于是又状似悲伤地又低下了头,一滴眼泪被低头的动作带得滚落,恰好被康熙看在眼里。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宴席散后,胤禩慢条斯理地更衣,沈新章突然从窗户处跳进来。
胤禩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似乎早知道他会来,既不怒也不悲,除了眼睛带着哭后残留的红痕,面上无一丝表情。
沈新章笑嘻嘻地走到他对面观察他的表情,“这就不难过了?”
胤禩声线冰冷:“难过。但见到你,突然想起来该难过的另有其人。”
沈新章听了这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脸上不显惊慌,笑着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呦,你俩今天第一回见面能有什么感情,骗哥们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
胤禩眉目冷淡,一把推开他,走到铜镜旁整理帽子,边走边说:“朱彝尊曾写过一首《高阳台》,讲的是一个女子对路过门口的书生一见钟情,因为再也没见过他相思成疾,含恨离世……你焉知我不会和此女子一样呢?”
沈新章倚靠在床边,看他揽镜自顾,笑道:“那你和她一样吗?女人表现出的十分的爱,其实塞得有十二分,但男人是三分爱也能演成十分的物种。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胤禩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站起身道:“因为你,她明日恐怕就要走了。即便只有三分爱,我心里也够不开心的了。”
沈新章知道这是要他表态了,立马开始打哈哈,“那事情做都做了,也没办法了不是?我不开心一次,你不开心一次,算咱俩扯平了。我以后绝对好好听你的话,你说啥是啥行吧。”
胤禩轻抬眼皮,往窗口走去,“那你现在带我去找她。”
沈新章震惊地在原地思考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道:“我说你大晚上换衣服干嘛,敢情是准备好了开屏去啊。”
……
安亲王府的一处小院,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丫鬟指使命令的声音。
“嘿!你往那里去,这个箱子不是放在这的。”
“哎哎哎,这花瓶就别拿了,路途遥远,一不小心摔了碎了就可惜了。”
“速度快些啊,今晚还要不要休息了。”
……
沈新章就是在这时把胤禩带过来的,他轻车熟路地从房子一角捂着嘴拉了个独自一人侍女过来,道:“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要叫,也不要说多余的话。”说完按照强盗的惯例比了个割喉咙的动作。
那小侍女年龄不大,没经过事,被这场面吓得目瞪口呆,手脚发软,连忙乖乖点头。
“你家小姐可睡下了?府里出了什么事,如此忙乱?”
那小侍女惨白着一张脸,不敢转头看他们,嗓音颤抖,却回道:“小……小姐还没睡,刚和老爷谈话回来。府中……府中是老爷吩咐说小姐身子不好,听说江南水土养人,要把小姐送到江南那边,奴才们都在收拾行李。不……不要杀我。”
沈新章听后转头朝幸灾乐祸地朝胤禩做了个口型:呦呦呦,你老婆要跑了。
随后一掌劈晕了那小侍女,拉着胤禩跳进屋子里。
屏风后影影绰绰站着两个身影,应当是清嘉和她的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