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为将者!
最忌怜悯,却又需要怜悯。
若无怜悯之心,便不能称之为人。
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内心深处也有一块柔软之地。
战场无情,可人不能一直无情。
朱棣虽然狠辣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此时并非六七年后,他仍有底线。爱民如子是朱元璋自小对他的教诲,他也深知战争的残酷,没有不死人的战争。但如今,他完全可以避免这无谓的牺牲。
只是心中对姚广孝的信任,还有那份不甘,让他还是咬牙道。
“三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这个当弟弟的,还是请三哥把姚广孝的话听完,如果听完,三哥还是执意要退兵,那弟弟也无话可说。”
“老四,你·····”
朱棡也没想到朱棣会做出如此决定,这样他再一次审视起姚广孝来,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尚,居然受到老四如此信任。
甚至为了对付,不惜这样请求自己。
呼呼····
深吸一口气,朱棡也冷静下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棣。
良久,才说道。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咱这个当哥哥的要是不答应,那就显得咱太不近人情了。”
说完,朱棡目光一转,冰冷似刀的目光,直接落在姚广孝的脸上。
“和尚,你最好说服本王,不然,本王可就要治你个蛊惑藩王,扰乱军心之罪了!”
姚广孝闻言,阴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晋王殿下,老僧可没有本事蛊惑燕王殿下,扰乱军心老僧也无此意,老僧要说的,于殿下,于大明,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好了,收起你的长篇大道,本王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理由不让老三撤军,你只要把这点说明,就可以了。”
朱棡烦躁的打断姚广孝,他现在只想要撤军。
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酒囊饭袋,朱元璋既然敢把太原交给他,就说明,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在就番这几年,他也用行动诠释了,他这个藩王还是合格的。
虽然他也有些毛病,可老朱家骨子里流淌着热血,就没有一个怂包。
可现在这个情况,不是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从北平一路打来,将士疲惫,粮草匮乏,特别是让他眼红的燧发枪,也因为火药和弹丸的问题,不得不谨慎使用。
没有了燧发枪,他们的进攻能力立刻降低了一大截。
好在,鞑靼被他们这段时间打怕了,还没有察觉到他们此时的虚弱,可如果鞑子反应过来,倾巢而出的话。
没有燧发枪的他们,怎么抵挡鞑子的骑兵。
所以,朱棡才执意撤军,反正他们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这次出兵,他们光歼灭鞑子骑兵,就不下几万人。
而这些还不包括他们攻陷的大小部落。
这样的战绩,自从老爷子北伐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过。
如此辉煌的战国,在朱棡看来,已经够了。
老四为什么如此执着,他怎么会不清楚。
不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比老大差么?
可在朱棡看来,老四做的这些,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他看来,就算封狼居胥,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皇位,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他争不过的。
可此时,他看着满脸不甘的老四,突然觉得老四很可怜。
既然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那为什么不认清现实呢。
当一个逍遥的王爷,不香么?
非得挖空心思,想要争一争,有必要么?
要是没有老四的不甘心,此时他还在太原逍遥快乐,哪用得到在这漠北之地,风吹日晒,睡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甚至还要提心吊胆,生怕一觉醒来,自己成了冤死鬼。
面对烦躁的朱棡,姚广孝只是淡淡一笑,不过他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言道。
“晋王殿下,老僧有办法,度过这次危机,并且赢得这次战争,封狼居胥。”
“你说什么?”
“赢?”
朱棡无语。
随后他看向朱棣,眼神透着失望。
“老四,你就任由这个疯和尚胡言乱语么,还有办法度过这次危机,他有个嘚的办法。”
“要想度过这次危机,只有父皇派来援军,只要援军一到,这次危机就能度过,可现在,父皇根本就不可能派来援军,这次漠北之战,你和老爷子可是有言在先。”
“没有支援,没有支援。”
“现在这个疯和尚居然说援军,哪里来的援军?”
“好,就算有援军,可你现在同是老爷子,在等老爷子派来援军,那想要多久,十日,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到那个时候,恐怕你我的尸身,早就被鞑子挂在旗杆上,耀武扬威了。”
似是在发泄,又仿佛在诉说他们接下来的结局一般。
在朱棡看来,姚广孝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的言语荒谬至极,如同痴人说梦,让人无法理解。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说出如此荒诞不经的话来。
“不,不用十日,也不用一个月吗,两个月,只需要两天时间,援军就会赶到。”
姚广孝那斩钉截铁的声音,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