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太后的心思不难猜,无非是想要这对未婚男女在婚前多见面,多相处,都说见面三分情,没准儿就能处出感情来了,这样就是皆大欢喜。
薄微澜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她扯了扯嘴角不让自己的脸色太过难堪。这会儿是考验她的功夫的时候了,纵然心里头抗拒的很面上也只能装出一副柔顺的样子。
刘启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见她毫无反应,他斟酌一二才沉吟道:“皇祖母是好意,只是此举是否太劳烦薄娘子了。”
薄微澜心里简直不要太赞同了,只是面上还是不能显露分毫。太子殿下这话说的颇为上道,再加把劲儿没准就能打消薄太后的想法了。
哪知薄太后不这么想,她是铁了心想要促进刘启和薄微澜多多相处,增进感情。
“微澜,你觉着呢?”薄太后微微笑着望向侄孙女,将难题又抛了过去。
薄微澜简直要仰天长叹了,她真是命苦的很。薄太后的意思她自然知道,现下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意端着一副温和的笑意道:“那微澜便只能献丑了,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薄太后愈发满意,又觉得她聪慧乖巧,于是点点头道:“微澜都这般说了,启儿便莫要推辞了。”
啧啧,瞧瞧这话,薄微澜呵呵笑着,倒像是她要凑上去一样,她也真是被逼无奈不容易啊。
刘启微微颔首。
待他离开,薄太后望向薄微澜,殷切嘱咐道:“微澜啊,你要明白姑祖母的用心,姑祖母做的都是为了你好。启儿那孩子虽看着冷淡,但是心性赤诚。你们俩要多多相处培养感情,往后方能夫妻和睦。”
在薄太后看来,能做到夫妻和睦便颇为不易了。因为薄微澜是她的娘家人,她有心照应家人,所以才想着亲上加亲。
可刘启更是她的嫡亲孙子,若是将来刘启和薄微澜感情不和,又没有子嗣,那她就是大汉的罪人了。
薄太后终究是有些担忧的,所以不得不多做些打算,每每在薄微澜面前耳提命面一番。
然而这些话呢,薄微澜虽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仍然得乖乖受教。她柔顺道:“微澜明白姑祖母的苦心,自当时时铭记于心,姑祖母放心吧。”
薄太后叹了叹气,瞧着薄微澜她总能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她年轻时在吕后的淫威下过得多么艰辛,如今的汉室宫廷风尚已经好了许多。
窦皇后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太子刘启也没纳妾,薄微澜一来便是正室嫡妻的身份,比薄太后当初的境地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一手好牌可要好好利用不能糟蹋了。
“哀家知道你脸皮子薄,大家闺秀都不喜欢主动去上赶着讨好人。可是这是宫里,启儿不只是你的夫君,更是太子,所以你得把握机会,能够让启儿念着你的好的。”薄太后道。
林媪笑了笑,倒是觉得薄太后有些操之过急了,但她不能明着指出薄太后不对。
薄微澜能体会薄太后,可是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计量。她与刘启今日只是第一次见面,虽说要培养感情可也没有一蹴而就的,万事不能操之过急,要讲究徐徐图之的。
但眼下她只能顺着薄太后说的点头,让薄太后放下心来。
林媪亲送薄微澜出去的,她想了想还是和声宽慰道:“太后娘娘今日许是急迫了些,可是本意还是为着殿下和小娘子的,小娘子心里万不要不高兴。您心里有个算计便是了,如何行事老奴知道您心中有谱的。”
到底是她亲自选看的娘子,林媪还是相信薄微澜的品性和手段的。
薄微澜笑了笑道:“我知道姑祖母的好意,您不必担心了,请回去吧。”
林媪点了点头,目送着薄微澜离开。
回到长秋殿,薄微澜整个人才松弛些许,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这一日日过得活像劳作过似的,我竟觉得累的很。”
“小娘子是身上不累,心累。”菘蓝一语道破天机,她叹了叹心疼道,“奴婢瞧着都觉得您不容易,就知道哪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儿,这馅饼险些要噎死人的,小娘子可千万悠着点。”
薄微澜撑着下巴,愁眉苦脸道:“馅饼虽是要噎死人的,可总归砸到我头上,我是赖不掉了。罢了罢了,今日一见,太子殿下也没我想的那般凶神恶煞,没准儿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菘蓝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殿下那张脸着实生得无可挑拣,仔细瞧着他与馆陶公主还是有几分相像的,终归是亲姊弟。
“殿下今日也显得客客气气的,可未免有些生疏冷淡了。咱们小娘子这般貌美如花,便是女子见了都要动心的,殿下怎么瞧着毫无反应啊,真是奇了。”别说,菘蓝今日的眼珠子就长在刘启身上了,一下都没离开过。
她仔细观察着刘启脸上的细微表情,竟是连一丝笑意都没出现过,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
薄微澜觑了她一眼,冷哼了声道:“殿下自然不是一般人,他若瞧了美人儿便不能自已,欢天喜地的,那岂不是个色鬼?”
菘蓝这样一想倒也是,没准儿就是殿下做戏的功夫极好,默默藏在心里头欢喜了。罢了罢了,喜不喜欢没关系,只要不讨厌便好了。
“早知道殿下今日会去长信殿,娘子就该装扮娇艳些的,这身素服真是埋没了您。”菘蓝摇了摇头,悔不当初。
“怎么还在纠结这些?罢了罢了,都过去了。”薄微澜手撑的发酸,她抬头望向窗外,“我有些饿了,传膳吧。”
菘蓝点了点头,长秋殿早早就预备好了,只等薄微澜一声令下便有宫人鱼贯而入,云秀和绿芜麻利地将佳肴摆在案上,食物的香味浓郁,薄微澜顿时食欲大开,心情莫名变得很美妙。
美食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