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曼娘点了点头,急忙将脸上的泪痕擦去,然后提着裙走出了房门。
风荷已经站在了门口,看到楚曼娘过来,紧张地道:“大奶奶,怎么办,是吴妈妈!”
吴妈妈?
“你问问她有何事!”楚曼娘低声吩咐了风荷一句。
于是风荷贴在门板上对外面说道:“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吴妈妈叫了半天的门才听到应答,不由皱了下眉,“是这样的,夫人说最近家里邪气重,让老奴在各院子洒些朱砂!”
撒朱砂?
怎么突然想起了做这种事?莫不是吴妈妈发现了什么,所以找借口要进门?
她朝风荷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将吴妈妈放进来。
风荷想了想,低声回道:“我们奶奶已经休息了,她好几日都没睡个好觉,今日才安稳睡下,妈妈明日再来吧!”
吴妈妈已经叫了许久,楚曼娘就算睡下了,这会儿也估计会被她惊醒了。
她觉着风荷实在有点奇怪,沉了声音道:“夫人吩咐今日一定要把朱砂撒完,风荷姑娘还是行个方便吧,我们不会发出很大声响的!”
见吴妈妈执意要进来,楚曼娘急得出了一手的冷汗,正不知所措之时,就听后院传来“咚”的一声响,不知什么东西跌落了下来。
她快步进了屋子,发现后窗开着,娄鹤筠已经不在房中,便猜他刚刚应该是翻墙离开了。
不等她松口气,门那边又传来吴妈妈急切的声音:“刚刚是什么响声?风荷姑娘,快开门,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风荷见楚曼娘点了点头,这才将门栓抬起来。
还不待她将门打开,门外的人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吴妈妈进门也没说话,而是一脸狐疑地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才拧着眉头看向楚曼娘道:
“大奶奶,老奴刚刚听到一个奇怪的声响,您可知道怎么回事?”
楚曼娘扶着门轻声道:“是我不小心将架子撞倒了,妈妈不用担心,我,我只是病了,不想把病气过给您,这才没让风荷开门。”
此时的楚曼娘脸色煞白,后心也被冷汗湿透,确实像是处在病中。
吴妈妈虽然心中有些疑虑,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点头道:“那大奶奶快去歇着吧,老奴撒了朱砂就走!”
说罢,她招呼几个下人过来在窗边和门口都撒了朱砂,一边撒还一边念叨了几句经文。
楚曼娘见吴妈妈走到后窗时紧张得浑身都战栗了起来,好在吴妈妈撒完朱砂后没有再问什么,招呼几个下人离开了茹风阁。
吴妈妈走后,楚曼娘差点虚脱,她瘫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死死地捏住帕子才能让自己的手不再剧烈颤抖。
她虽然威胁娄鹤筠说会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可那只是吓唬娄鹤筠的话,若真叫人知道她们叔嫂有染,许氏一定会第一个杀了她!
风荷也被吓傻了,到现在腿都是软的,她走到楚曼娘身边,紧张地问道:
“大奶奶,吴妈妈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特地跑到咱们这里来堵二爷的吧?”
要不怎么这么巧,二爷刚来,她就赶过来了!
楚曼娘将自己蜷缩在床榻上,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缠着,让她呼吸都十分艰难。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要是真的被人察觉,她真的不敢想象娄家人会怎么对她。
“你去找欣儿的时候,可是叫人听见了什么?”楚曼娘猛地抬头看向风荷,双眼里竟布满了血丝。
“没有,我怎么敢!奴婢很谨慎的!”风荷吓了一跳,忙摇头道:“大奶奶,您是在怀疑奴婢么?奴婢陪着您一起来京都,怎么会背叛您!”
楚曼娘也缓缓冷静了下来,既然吴妈妈过来没说什么,最多也只是试探,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
次日清晨,翠玉打水进来给沐云书洗漱,将棉质汗巾浸湿后递给了沐云书,低声道:
“小姐,昨日吴妈妈到各院儿撒朱砂,在茹风阁耽搁了好一会儿,奴婢听说大奶奶好像病得不轻,起来时还撞倒了什么东西,给吴妈妈她们惊坏了,还以为是进了贼人!”
沐云书一点儿也不惊讶,“她病成那个样子还起来作甚?院里没人开门么?”
听了沐云书的分析,翠玉眼底涌入了几分冷意,看来她猜的那件事是真的!
想到那两个人居然真的是那样龌龊的关系,翠玉心中一阵作呕。
“小姐,何不收买些下人把茹风阁围起来!等那人再去,咱们就去捉奸,看他们躲不躲得掉!”
看着翠玉被气得浑身发抖,沐云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急,小心这个样子打草惊蛇!”
听到这话,翠玉立即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姐走到这一步不易,她不能成为小姐的绊脚石。
沐云书欣慰地笑了笑,翠玉这丫头是聪慧的,一点就通,所以她也没有刻意隐瞒她。
将温热的汗巾放在脸上轻轻敷了敷,她才幽幽道:
“翠玉,你要记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亲自捉奸就如攻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不定会被反咬一口,说咱们故意引二爷过去,然后捉奸陷害,到时又如何破?”
翠玉听不太懂这些兵啊,谋啊的,但小姐说得确实没错,这么大的事,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不行,她们太主动会授人以柄的!
沐云书见风荷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笑道:“放心吧,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