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书倒不在乎这些,将宝珠之前送来的邸抄整理好,又问:“还有收到其他地方的邸抄么?”
“哦,有的,小姐您等一下!”
宝珠放下手里端着的茶壶,快步走到外室的柜子上,取来了几页薄纸,递到了沐云书面前。
这些邸抄并非官府正式发放,而是一些书斋私营,其中收集了各色奇谈和新闻,仅供人们消遣。
宝珠道:“奴婢瞧过了,京城里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宜山县失了火,烧毁了几十户房屋!”
沐云书惊讶地看向宝珠:“几十户?不是几户?”
这场火她是记得的,前世因为宜山县军巡铺的水车老旧,无法灭火,导致这火越烧越旺,毁了小半个县城。
因此,她才会吩咐罗三,悄悄为宜山县以及周围的几个县城捐了几辆水车。
若及时扑救,这火没理由灭不掉,怎会造成了这样大的损失!
提到这场火,沐云书的眼睛跳得更厉害了,她不知道这场火会不会与她有关系。
“还有其他的么?”沐云书心情烦乱,甚至无法集中精神去查看邸抄。
宝珠有些担忧地为沐云书倒了一杯水,“还有就是西郊外这几日似乎有狼出没,好些人家的鸡鸭被叼走了,官府在那边设了陷阱捕狼,让百姓们出行时注意一些。”
“西郊?”
提起这个地方,沐云书就想起了吴家母女,她问:“黄老大这几日可有再去为难吴婶?”
宝珠摇了摇头:“没有了,阿泗的人会时不时过去瞧一瞧,这几日那姓黄的很老实,没有再欺负村民!”
沐云书心里想着火灾的事情,听到吴婶他们没事,便也没有多想,收拾了邸抄让宝珠放了回去。
……
飞章斋。
抄了几本书的吴非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晚霞已经染红了半边天,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这才捧着抄好的书卷寻到了刘掌柜处。
刘掌柜看着吴非衣手里的一摞书卷,笑道:“今日比昨日还多抄了一卷,难为你小子写得又快又好!你等等,我去给你结工钱!”
说着,他接过了吴非衣手里的书,放在了桌案上,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半吊钱,塞进了吴非衣的手里。
吴非衣惊了一下,忙推辞道:“刘大哥,这太多了,说好三十文一册,这哪里要得了您这么多铜板!”
刘掌柜摆了摆手:“客气什么!旁人都没你抄的工整,算是你的奖励,还有你的话本子,卖得也不错,我打算多拓几本来卖,这些就当是我给你分的红了!”
吴非衣要攒钱给母亲买药,犹豫了一会儿便感激地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刘大哥了,您放心,我以后会更用心的!”
刘掌柜笑着拍了拍吴非衣的肩膀:“好说,好说,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
刘掌柜这话让吴非衣心中升起了几分愧疚,因为沐云书留下的纸条,她无形中对刘掌柜生了提防,这几日都将书本拿回去抄写,想着这次结了工钱就换一家书局,没想到刘掌柜竟如此照顾她。
若能加印话本,那最好不过,吴非衣感激地朝刘掌柜行了一礼,“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将《落井记》的下卷交给您的!”
刘掌柜眼中露出几分狡黠,但很快就被他遮掩了去,点头道:
“好好好,若这卷书卖的好,我定会与东家商量,多分些银钱给你,这样你就有银子给你娘抓药医病了!”
听刘掌柜竟还惦记着自己的娘亲,吴非衣心里更加暖和,忙向刘掌柜保证明日会早早来书斋上工。
刘掌柜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这才将吴非衣送走。
返回后,见伙计要将桌案上的书籍摆到展架上去,刘掌柜忙将伙计拦了下来。
“这几本是禁书,可不兴卖出去!”
伙计一怔,他当然知晓这些书是禁书,是不能刻板拓印的,不然书斋也不会雇书生来抄写。
书斋不是一直售卖这种书么?今儿怎么又不兴卖了?
可书斋里掌柜最大,掌柜说的话伙计不敢反驳,于是放下书本就去忙活别的了。
刘掌柜翻了翻吴非衣抄写的书卷,可惜地摇摇头,叹道:
“本是个有才华的,可鸡蛋非要往石头上面磕,这就不能怪老哥我心狠了!下次投胎努努力,托生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吧!”
……
吴非衣并不知道刘掌柜与伙计的对话,用今日赚的钱给娘亲抓了药,高高兴兴地归家去了。
到家后,她将刘掌柜多分了她不少银钱的事情告诉了娘亲,还说明日要早点去书斋,尽快将《落井记》的下卷写出来。
吴母自也是替她高兴的,就是心疼她辛苦。
吴非衣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赚到银子,并将话本卖出去,她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正准备给母亲熬药,吴非衣竟发现家里多了几包药,问过才知是前几日那个沐姑娘派人送过来的。
既然刘掌柜是好人,那就说明这位沐姑娘心怀不轨,吴非衣担心着药被动过手脚,蹙眉提醒道:
“娘,下次那姑娘再派人来,您就不要再见了,把这药给她扔回去,咱们不占她的便宜!”
吴母倒不是担心沐云书害她,只是不想欠人太多,便点头道:
“我知道了,那年轻人把药放下就走了,我也追不上,他下次来我把药给他拿回去就是!”
听了母亲的话,吴非衣才放了心,暖了暖手后又在灶炉边支起桌子,写起字来。
熬了一夜,终是将《落井记》的初稿完成了,她也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