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书并不打算对方家隐瞒方锦诗的事情,这件事的后果太严重了,不管她们如何解决,方家一定会受到牵连,她必须要让方家有个心理准备。
用过早饭后,她便坐着马车去了方家。
马车上,翠玉见沐云书一直揉着手腕,心疼得皱紧了一双秀眉。
小姐每日要忙的事情很多,还要抽出时间跟吴婶学医,为了练习针法,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身子都轻减了。
她拉过沐云书的手腕,慢慢揉搓着,叹气道:“还以为日子会清闲下来,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多,您这样下去,奴婢真的担心您累垮了!”
虽然有些疲惫,但沐云书却觉得现在的日子十分充实,她捏了一下翠玉嫩生生的脸道:
“我有分寸,累不垮的,而且有你们帮着我,好些事也不用我费心了,等事情闲下来,我就给你找个好婆家,叫你过舒坦平静的少奶奶日子!”
翠玉紧张地摇起头:“小姐,奴婢不想去过什么平静日子,更不想嫁人,奴婢只想这一辈子就在你身边伺候!”
沐云书知道翠玉受了青梅的伤,她派回陇西查问这件事的人还没有回信,便也没有再劝。
反正有她在,自不会委屈了她。
翠玉也不想再说这件事,便沉默了下来,马车驶过贡院附近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朝贡院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
贡院外站着许多士兵,一个个面无表情,翠玉紧张地退回来,对沐云书道:
“奴婢都不知原来科考这么累,每天都有人被抬着出来,也不知道大少爷考得怎么样了!”
沐乐驰已经考了六天了,家人每天都会来贡院附近走走,生怕沐乐驰有什么事情他们照顾不到。
六天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说明沐乐驰还能撑下去!
同样在为沐乐驰担忧的还有方蓉,偷偷在菩萨面前拜了拜,她才从佛堂里走出来。
方夫人不解地看了女儿一眼,“从前也不见你这般虔诚,这是在求什么?”
方蓉扶着方夫人走在回廊里,红着脸道:“没什么,就是求您和父亲身体康健,咱们一家平安顺遂!”
方夫人点了一下方蓉的额头,这丫头什么时候会这般惦记她,她才不信呢!
但方蓉的婚事一直搅得她心神不宁,她也没心情再追究其他。
她已经带着蓉儿在广昭寺住了三日,再多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今儿一早收到了沐家小厮的传信,便急急慌慌地赶回了方家。
“我这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也不知道云书查到了什么事要与咱们说!”方夫人拧着眉头道。
两人穿过园子,便来到了正院,一般方家有什么大事,家人都会在这里一起商议。
方蓉提着裙摆,跟方夫人跨进月亮门,对方夫人安抚道:
“娘亲别急,一会儿见到云书自然就知道了!”
方夫人就算心急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与方蓉一起进了议事厅。
今日,方又堂和方家几个主事的叔伯也被留了下来,早早就等在了议事厅。
方四叔见方蓉母女过来,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起身道:“大嫂,这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竟把咱们大家伙全叫来了!”
五叔公扶着拐杖皱眉道:“我听说与蓉儿丫头的亲事有关,其实袁家这亲事不错,虽然远了一点,但那是钰谷的名门望族,你们若怕蓉儿丫头嫁过去吃亏,多给她带些嫁妆就是,嫁妆是女子的底气,一个姑娘家,莫要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折腾的全家不得安宁!”
另一个长辈也道:“是啊,且这婚事不是锦诗做得媒?她总不会害自己的侄女!这亲事差不多就应下了吧,别得罪了袁家!”
方家人虽然心齐,但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五叔公就觉着一个女儿的亲事而已,没必要如此紧张,哪里至于开上一个族会!
方又堂还没有开口,久没出门的方凌先转头看向了五叔公。
“叔公,这么快就忘记了东珠的事情么?不管什么事,叔公等了解后再提自己的意见吧,那时叔公仍然觉得没必要参与,抬腿离开便是!”
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并不是好当的,方又堂也是沉淀了许久才得到了族中人的认可。
方凌经历了林殊玉一事之后本来颓废了一阵子,可他在消沉之时,听妹妹说沐云书要为陈景洛大人翻案,他那时候觉得沐云书异想天开,现在才发现是自己蠢了。
别人都在不停的向前走,只有他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事情,将自己困在了原地。
如今,他不再惧怕别人耀眼,谁也不是生来就发光。
听到方凌的声音,五叔公愣了一下,恍惚间竟从方凌身上看到了方又堂的影子。
他本也就是有些不耐烦,没有什么恶意,便退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方家下人就将沐云书迎进了议事厅,方夫人见到沐云书忙迎了上去。
“云书,你可来了!”
她想起官家已经承认了沐云书的身份,只差了一个册封礼,便要朝沐云书福身行礼,忙被沐云书给拦了下来。
“舅母,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些虚礼了,您快坐吧!”
方夫人已经与沐云书很熟,也就没与她客套,拉着她坐到了方又堂的身边,这才道:
“你说发现了这亲事的不妥之处,到底是什么事?那袁家小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沐云书方家众人急切的眼神,沉声道:“现在查出的,不是袁家有问题,而是咱们方家!”
“咱们方家?”方夫人更疑惑了,急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