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虽没有明着处罚袁朗,但不让太医给袁三郎瞧病,比直接处罚他还要让人痛快。
现在哪个不要命的大夫敢接袁三郎的诊?想他被揍得骨头都断了,却没有大夫给他瞧病,痛都要痛死他了!
“官家英明啊,我还以为他会包庇袁家呢!”
“你说什么呢,咱们官家可是仁善之君,怎会包庇那些作恶之人!”
听众人全在称赞官家,沐云书竟觉着与有荣焉,那悬着的一颗心也缓缓落了下来,眼底也有了笑意。
看来在官家眼里,大局依旧是百姓和正义,这便够了!
楼下的人还在继续说着袁家的事情,方蓉听到袁夫人已经被人送返钰谷关,高兴得都红了眼睛。
袁夫人不在,就不可能再与方家谈婚论嫁,这门亲事绝不可能成了!
她哽咽道:“云书,我……我不必嫁到钰谷了,不必嫁到钰谷了!”
这几日她经常做那个被埋在棺材里的梦,甚至觉得那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者她要是嫁给袁朗,那就是她的结局。
想到不必死在那半点光都透不进来的棺材里,方蓉真的觉着自己又重新活了回来。
感谢云书的话她已经说得太多了,她此刻只想让云书知道她的喜悦。
沐云书当然也是高兴的,有人说命数是天定的,挣扎无用,她们就是要劈开一道光,然后,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虽然知道了结果,但两人还是很担心墨归几人的情况,便立即赶到宫门口,等着接几人出来。
在马车里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她们才瞧见墨归等人被禁军搀扶着走出了宫门。
还不等两人迎上去,一个穿着女官服饰的美貌女子带着侍女从宫内追了出来。
那女子手里握着几个瓷瓶,快步走到墨归身边,将手中的瓷瓶递到了墨归面前,温声道:
“小公爷,这是疗伤用的,你们拿回去涂抹,伤口会好的快一些!”
搀扶墨归的禁军见裴女官竟亲自为小公爷送药膏出来,眼里的羡慕简直要溢出来了。
有裴女官这样的红颜知己,小公爷真是好福气啊!
他以为墨归会欣然收下那药膏,谁料墨归只淡道:“不必,有人会为我准备!”
裴淸怜还没有被人拒绝过,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以为墨归是见周围人多,怕有人说她闲话,便道:
“小公爷不必多想,这是太医院的药,定会比寻常的药好用一些!”
墨归厌烦地皱了一下眉头,毫不客气地道:
“太医院连猫儿是不是得了恐水症都判断不出,裴女官怎好意思说你们调配的药更好用?”
两人说话的时候,沐云书和方蓉也下了马车,听到脚步声,裴淸怜和墨归都转头看了过来。
裴淸怜看见沐云书后,粉唇瞬间抿紧,难怪墨知许对她会是那样的态度,应是这昭庆殿下善妒,墨知许怕给她带来麻烦吧!
看到同样穿着一身素色的沐云书,裴淸怜忽地想起兰月说这位公主与自己相像的那句话。
心里无端地生出了几分恼意,她低头遮住了眼神,浅浅朝沐云书行了一礼,又对小公爷道:
“其实小公爷不必怕我劳累,不过小公爷不用也罢,等有时间,我会去府上问诊!”
她也不给墨归拒绝的机会,淡淡对沐云书道:“太医院繁忙,臣女便少陪了,殿下快送小公爷他们回吧!”
说着,她又朝几人行了一礼,转身返回了宫中。
虽然只是简单的打了个照面,方蓉却是皱了眉头,这裴女官的话为什么听着让人那么不舒服呢!
可送墨归等人出来的几位禁军却全都看直了眼睛,裴淸怜的身影消失在路上,他们都没舍得将目光收回来。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姑娘啊,不仅美貌与才华于一身,还如此善良温柔,他们现在都恨不得扭断自己的胳膊,这样就能让裴女官给他们瞧病了!
墨归见沐云书皱着眉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沉吟片刻对阿泗道:
“回头跟国公府守门的小厮交代一声,谢绝一切探病问诊的,赖着不走的,一律视作细作,押去皇城卫审问!”
阿泗嘴角抽了抽,暗暗给他家爷竖了个大拇指。
前两日墨老夫人用冷水给小公爷沏了一杯茶,他当时还不知是什么意思,现在算是想明白了。
裴女官就是那茶,小公爷便是水,但凡小公爷有些温度,那茶就会无孔不入的散开,到时候昭庆殿下定会嫌弃小公爷不干净了,以殿下这性子,抬手将茶水泼掉也是有可能的!
老夫人就这么随意点拨一下,小公爷就悟了,要不怎么说他家爷悟性好呢!
他笑着应道:“是,爷修养的时候,奴才保证一只母蚊子都不会给您放进去!”
阿泗虽然在回复墨归的话,眼睛却看着沐云书,惹得沐云书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她看来,裴淸怜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只要她不介入她的生活,她也没有闲情关注她。
她看着墨归道:“还有心情说笑,看来伤得不重,白叫我和蓉儿担心了!”
听到沐云书说她担心,墨归抑制不住地弯起了眉眼:“没事的,他们就是做做样子,与抓痒无意!”
后头的沐乐驰苦着脸,捂着腰道:“抓痒?这痒抓得我也就几天下不来床!早知道还要受罚,我该多踹那孙子两脚!”
听沐乐驰竟说好几日都下不来床,方蓉眼底满是紧张:“伤得这么重,那快回去吧,我和云书帮你们上药!”
这话音一落,墨归立即朝身后两个男人看了过来。